不過,老夫死後,你們莫要爭權,官家派誰來接手,你們就接受安排就好了。
反正無論如何,打仗這門手藝,也沒有幾家人會,朝中大臣再怎麼忌憚我們,也總得給我們一口飯吃。
所以,莫爭也莫置氣,別學老夫,老夫這一輩子就是敗在這置氣上,唉。……”
此時外面有人急急進來,乃是種諤的親衛首領。
種樸趕緊道:“林叔,可有什麼事情?”
林叔趕緊道:“綏德城祁克勇諸將為蘇鈐轄請功,說蘇鈐轄一人射殺百餘党項鐵騎,還將首級也盡皆送來了。”
種樸聞言忍不住氣笑了,冷道:“這吃相也忒難看了,我阿爺不過是暫時臥病在床,又不是死了,他們就這麼著急麼,這蘇允,不過二十歲年紀,官位也不過奉議郎,他想搶這鄜延路經略使,也輪不到他啊!”
“咳咳咳咳!”種諤大聲咳嗽起來。
種樸趕緊到了床邊道:“阿爺,您有什麼吩咐?”
種諤好一會才停下來,喝了一口溫水之後,冷笑道:“老夫還沒有死呢!
種樸趕緊點頭道:“是,這蘇允著實是吃相難看!”
種諤呵呵一笑,道:“我是笑你愚蠢!”
種樸啊了一聲,不解的看著種諤。
種諤恨鐵不成鋼道:“老夫剛剛說什麼了,莫置氣!莫置氣!咳咳!那蘇允堂堂狀元郎,一年的升遷超過別人苦苦奮鬥十幾年,你跟這樣的人去置氣?你莫不是想要讓整個種家都折你手裡?咳咳咳!咳咳咳!”
種諤猛烈咳嗽了起來。種樸趕緊跪在地上道:“阿爺,您別生氣,孩兒明白你的意思了,孩兒這會兒是真的懂了!”
種諤一會才停了下來,道:“真的懂了?”
種樸趕緊道:“真的懂了,孩兒一會便給用印,用祁克勇等人遞上來請功書,一字不改,上繳朝廷。”
種諤笑著點點頭,笑容裡帶著不甘,擺擺手,疲倦道:“都出去吧,老夫要靜靜。”
眾人一起出去,林叔走近種樸身邊低聲道:“要不要去看看那些首級?”
種樸搖頭道:“不過是殺良冒功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林叔低聲道:“不像,我查過了,是党項人!”
種樸霍然抬頭看向林叔。
林叔神色凝重,與其點點頭。
種樸邁腿走在前頭,道:“走,去看看。”
林叔趕緊趕上走前半步帶路。
種樸在一堆用石灰醃起來的頭顱中間,不顧這頭顱上散發出來的屍臭味,一個一個的撿起來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