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個年輕人神色抑鬱,但氣勢不弱,沉聲道:“何昌盛,我們江南人可沒有得罪你,你這一槓子打翻一船人,你是要跟我們江南人開戰麼?”
此話一出,剛剛說江東鼠輩的年輕人,也就是何昌盛頓時氣勢一沮,道:“曾兄,我不是這個意思,而且,江東鼠輩也不是我說的,而是蘇允在三國演義裡所寫,你要怪就怪他好了。”
蘇允哈的一笑,道:“何昌盛?是何正臣那小人的兒子吧?
我就說這等構陷人的手段似曾相識啊,就善於尋章摘句啊。
不過你也就是一知半解而已,我是在三國演義裡寫了江東鼠輩,但這四字卻是出自三國志關羽傳一文之中,你卻直接扣我頭上了。
好傢伙,你沒有你父親那般好手段啊。”
何昌盛頓時臉色漲紅。
那曾兄哼了一聲道:“何昌盛,我曾紆不參與你們這些鬥爭,但你們也別將我們江南人牽扯進去,不然,我必不罷休!”
這會兒王殆終於回過神來了,見到曾紆這般,立馬就怒了,道:“曾紆,你爹還在地方窩著呢,你還真當自己是顆蔥不是,竟然敢跟我們炸毛!”
曾紆神色陰鬱看了一下王殆,冷哼一聲,轉身離去,他這麼一走,頓時帶走了不少人。
蘇允砸吧了一下牙齒,好傢伙,真是複雜啊。
曾紆應該是曾布的兒子吧,曾布也曾是新黨的核心人物,後來因為市易法與王安石有衝突,被呂惠卿彈劾貶去地方了。
王殆的祖父王珪以及何正臣亦是新黨,不過是得勢的新黨,與曾布這個曾經新黨領袖之一竟也是水火不容。
不過蘇允知道現在還不是最為複雜的時候,等到以後哲宗朝的時候,舊黨盡皆迴歸朝廷,到時候的新舊黨爭的同時,蜀洛朔黨爭亦是如火如荼,那才叫複雜。
而現在的太學已經有了這種趨勢了。
就蘇允現在所知,就有文煌華為代表的舊黨頑固派,王殆為首的當權新黨,曾紆為首的舊新黨。
哦,章惇與蔡確與王珪這一黨其實並不算是融洽,亦是存在著權力相爭的局面,亦是可以算作一黨,是了章擇也在太學就讀,今日是第一天,還沒有找過來。
然後還有大量的不知道派別的,或是中立,或是有所傾向,那就說不清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
曾紆一走,王殆的目光又再次投向蘇允,尤其是何昌盛,看向蘇允的目光中透露著怨恨。
何正臣終究是沒有被停職,依然知審官院,但是最近卻是頗為狼狽,滿中行彈劾了一次,彈劾書被趙頊留中不發,隨後又接連上了幾次書,讓何正臣是一日三驚。
何正臣不痛快,何昌盛這個當兒子的自然也痛快不了,最近些天,何昌盛被何正臣天天逮著訓,跟訓孫子似的,這幾日他住到太學來,但依然還被何正臣使人喚了回去,又被訓了幾次。何昌盛自然不敢怨恨他老子,他轉而將一腔怒火朝蘇允而來,王殆本與蘇允算是沒有什麼仇怨,但被何昌盛竄掇了幾天,終於是忍不住來了。
王殆雖然與蘇允無仇,但自家祖父要將蘇軾置之死地的事情還是瞭解的,當時下了手但沒有弄死,雙方其實已經是死仇了。
蘇允近來名氣很大,才名極響,又聽說官家對這小子頗為看重,因此也頗為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