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有鑑於此,於是重建武德司,也即是後來的皇城司。
趙匡胤得國不正,因此心思極為敏感,自然而然,皇城司也藉此大肆擴張其勢力。
而後來趙光義登基,趙光義得位亦是不正,搶了侄子的皇位,還逼死了侄子,他的內心比起趙匡胤更是敏感,於是皇城司迎來了第二次的大發展。
經過兩代帝皇的大力支援,皇城司早就發展成了一個龐然大物,根系扎入朝廷的方方面面。
蘇允頓時對這個甄時選既是有些忌憚,又有幾分重視。
別看他外表是個小黃門,可能還是個大特務,觸手可能觸及汴京的方方面面了。
蘇允等候了將近一個時辰,外面天色大亮的時候,趙頊帶著章惇等人前來了。
之所以說是帶著章惇等人,是因為其他的人蘇允並不認識。
不過瞧其在趙頊身後的站位,左一應該是王珪,右一當是新任樞密使孫固,而王珪身後的當是蔡確,然後與章惇並排而走的便該是張璪了。
今日是小經筵,除了宰執之外,其餘的人都沒有來,範圍並不大,但並不意味著這場經筵的分量就輕了。
蘇允忽而理解了為什麼張璪會對自己的出現那麼緊張,因為孫固乃是堅定的舊黨,他忽而取代馮京為樞密使,這很大程度表達趙頊的態度,現在趙頊又為自己開辦小經筵,在某些人看來,政治風向已經在改變了。
不過蘇允其實知道,趙頊其實一直都沒有改變他的堅持,直到他駕崩,依然在堅持變法改制。
不過蘇允忽而想起,之前他聽章惇說趙頊生了一場大病,臥床好一段時間,最近才算是好了些。
結合孫固的上臺,蘇轍的迴歸,給自己開辦小經筵……蘇允眉頭挑了挑——跟趙頊生病有關係!
蘇允又想起,聽說歷史上趙頊臨終前,囑咐高滔滔召回司馬光、呂公著等舊黨以抗衡新黨,以免孤兒寡母被新黨裹挾。
所以,趙頊大病一場,對自己的身體沒有了信心,因此在做一些準備,防止有一天他突然暴斃,朝政不被新黨徹底把控?
蘇魚皺了皺眉頭,那趙頊抬舉自己,難道真是因為欣賞自己?
畢竟若是做平衡朝政的準備,自己這個連小卡拉米都不算的布衣,自然不在這迫在眉睫的準備之內,所以,大約只是一個展示的風向標?
畢竟趙頊已經提拔了一個孫固,若是再給政事堂塞進去一箇舊黨大臣,那舊黨的力量可能又壯實起來了。
趙頊畢竟還是想要變法改制,若是舊黨大臣多了,到時候阻力又很大,所以,抬舉一下自己這個小人物,營造一種風向,以敲打新黨?
想及至此,蘇允頓時心思通明起來。
倒不是他政治嗅覺有多麼敏銳,很多事情知道結果,然後倒過來推,大約都能夠推得七七八八。
嗯,事後諸葛亮,最是牛逼。
不過卻是容不得他多想了,因為趙頊等人進來,蘇允立即起身行禮,隨後便開始進入經筵講經了。
因為是小經筵,所以程式什麼都挺簡略的,甚至都沒有給蘇允介紹一下在座的是什麼人,畢竟蘇允只是個小人物,只有把小人物介紹給大人物知道的道理,哪有需要將大人物介紹給小人物認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