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張遠不動聲色的將身子往後挪了挪,離謙哥稍遠一點。
我要不搬家吧,萬一我再被他剋死了……
“哎呀,現在老先生走的走,同學改行的改行,就連曲藝團都倒了。”謙哥撂起跨欄背心的下襬,擦了擦眼淚。
張遠撇了眼謙哥露出的肚腩,心說郭老師說的沒錯,真白。
是啦,謙哥現今不過30剛出頭,人生有一多半是在曲藝學校和曲藝團度過的,這地方就是他第二個家!
雖然帝都曲藝團跟傳統曲藝一樣早已沒落,每年除了過節時發些糧油,偶爾有幾場演出外,每個月謙哥只能從單位拿到150塊左右的工資,還TM是稅前。
可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
再差,那也是家,能有個念想。
現在家沒了,餘謙覺得自己與相聲這門藝術最後的關聯也切斷了,心裡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大塊。
“我父親是地質工程師,母親也在大港石油工作,再加上我,原本一家三口都是有編制的,現在……哎。”
你們家對編制那麼執著嗎……張遠都開始懷疑謙哥是不是有山東血統。
不過謙哥還是收著說的,他家老爺子可不只是工程師,而是大港石油的總地質師!
那可是總工級的人物,不光收入高,業內地位也不低。
要不同樣是說相聲郭於二人,脾氣性格,生活情趣為啥相差那麼大呢。
因為謙哥家有錢。
幸福殷實的家庭,才能培養出樂觀開朗的孩子。
但也因如此,謙哥這人從小到大其實沒遇到過什麼大坎,沒想到人到中年卻遇到了。
“謙哥,你還想說相聲嗎?”張遠是這麼問的,可他心中知道答案。
“當然想啦,學了半輩子手藝,扔了可惜,再說我也愛這個。”謙哥又起開一瓶酒,同時還從褲子裡掏出一包中南海,抽出一根點上。
你這是從哪裡掏出來的……張遠看了半天,謙哥就穿了條四角褲衩,這煙他藏哪兒了?
“既然你喜歡,那這事其實是可以解決的,但得一步一步來。”
“你還明白這事?”謙哥嘴不停,喝了一瓶又一瓶,兩頰紅的泛光。
“您現在需要的,其實是個棲身之地,這樣你心裡才踏實。”
“等有了落腳地,再找能說相聲的地方,能不能賺錢出名那就是後話了。”
“沒錯。”謙哥遞了支菸給張遠,他拒絕了。
“可編制不是那麼好拿的,現在曲藝團都不景氣,自己人還往外面趕呢,一個蘿蔔一個坑,哪有地方留給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