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宣告:我很愛很愛我的父親母親。
其次,我要對我的父親母親進行一番客觀、公允、恰如其分的評價。
我對我父親的總的評價是兩個字:無恥。
但我必須承認,我喜歡他的無恥。
因為我們賈家現有的一切,我所有的一切,都來自於他的無恥。沒有他的無恥,我們賈家的一切榮華富貴都可能不存在,我也不可能爬到皇太子妃的位置。
如果說當年我爺爺是用他的英勇忠直把賈氏家族由一介平民提升成了貴族,我父親則用奸狡權變把家族從一般貴族提升成了超級豪門,把爺爺在的時候的六百戶食邑變成了八千戶。這可是個驚人的數字,因為,連直系親王的食邑一般也不超過一萬戶的。
也因此,我這個相貌平平的女人才成了皇太子妃的欽定人選,並在最後二選一的淘汰戰中,靠著父親的手腕,打敗了一個據說美貌絕倫的對手——名聞天下的美男子衛玠的小姑姑衛瑾——坐上了皇太子妃的寶座。
如果一個人的一切都得益於其父的無恥,無恥是讓這個家族真正顯赫的發跡之鑰,決定因,第一推動力,請問她有什麼立場鄙視這種無恥?
在我看來,鄙視這種無恥,才是真正的無恥。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我這樣說,只能說明我是我父親的好女兒,卻絕不是我爺爺的好孫女。我爺爺如果地下有知的話,只怕會跳起來滅了我們父女倆。當然,他最先滅的會是我父親,那樣恐怕就根本沒有我了。
我爺爺是曹魏的忠臣,我父親卻是曹魏的叛徒、大奸臣,因為他是當時曹魏政權的實際掌權者——大將軍司馬昭的心腹,是司馬昭最倚重也最信任的人。據說司馬昭的許多壞主意都是他出的,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也都是派他去幹的,外界直指我父親乃是司馬昭飬養的最陰險狡詐的“鷹犬”。
司馬昭早在繼任父親司馬懿的大將軍職位之初,就已經有了廢掉傀儡皇帝自立的打算。只是不敢貿然行事,而是先派我父親四處去打探,收集各方訊息,看輿論倒向如何。
父親先把朝廷內的各個大臣調查得差不多了,又向司馬昭獻計,請他派人去慰勞“四徵”.也就是去慰勞魏國在國境四方設定的徵東、徵西、徵南、徵北四位將軍。
父親自己去了淮南。在同徵南將軍諸葛誕談論時事的時候,故意裝做很隨意地問:“天下人皆願禪代,將軍以為如何?”
諸葛誕聽了這話,當場發火,厲聲對我父親說:“你不是賈逵的兒子嗎?你父親可是個大忠臣!你們父子倆都受了魏君的大恩,你怎麼能想到把社稷讓給別人呢?老實告訴你,要是誰敢打這個主意,我就跟他拚了這條老命!”
父親回去後,就向司馬昭報告說:“諸葛誕已有了謀反之心,必須趕緊撤了他的軍職,把他調回京師。”司馬昭倒有些猶豫,怕萬一調不動諸葛誕,反逼得他造反。父親又說:“早反禍小,遲反禍大!”司馬昭聽了,這才下定了決心,請魏帝曹髦下了一道詔書,拜諸葛誕為司空,叫他速回京師上任,將兵符交給揚州刺史樂林。
諸葛誕接到詔書後,果然興兵抗拒,並向東吳稱臣求救。司馬昭親自督軍二十六萬南征,父親也隨同前往。
諸葛誕調動了十幾萬大軍固守壽春,東吳也發兵三萬助戰。雙方打了幾仗,魏兵都佔不了上風。
父親又向司馬昭進計說:“楚兵輕而銳,善於攻而不善於守,如果我們深溝高壘圍城,就可以不戰而克。”
司馬昭採納了我父親的的意見,把諸葛誕圍困於壽春城。父親又用計去諸葛誕內部策反,使諸葛誕在困守孤城的同時還要面臨激烈的內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