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我不得不承認,衛瑾是真的很美,即使跟名動天下的綠珠比,也還略勝一籌。
綠珠是做人家妾的,多少帶點狐媚氣。衛瑾則出身豪門世家,氣質出眾,落落大方,如蘭般清雅,如牡丹般高貴。
如果這朵高貴的牡丹也沉淪在五石散帶來的幻覺裡,那未免太可惜了。
若再陷進不正當的情感,那就真的徹底毀了。世人能接受五石散,但決不能接受姐弟不倫——哪怕只是停留在曖昧階段,仍是大逆不道的。
也不知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我特意走近衛瑾身邊問“衛小姐今天也來了?”
衛瑾馬上屈膝行禮道“皇后娘娘親自下鄉勸桑,這樣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臣妾自當追隨左右。”我看著她的薄絹衣服問“衛小姐穿得這麼少,不冷嗎?”
現在還是春末天氣,雖說春陽正好,但空氣裡仍有一些涼意。一般的人,穿的都是夾衣,只有她一個人穿得這麼少。
衛瑾還沒答話,她母親已經搶先屈膝回答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瑾兒是剛剛走熱了,才把外衣脫在馬車上的。”
衛瑾微微一笑,似乎對她母親的緊張很不以為然。
這倒讓我暗暗詫異了。
走近才發現,她的臉上,也還是留下了一些歲月的痕跡。面板不再如少女般嬌嫩,但又增添了一種成熟滄桑的美。當她靜靜佇立,不聲不響地眯起眼睛看著遠方時,風吹起她薄薄的衣裙。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她就要臨風而去了。我情不自禁地想如果當年我如願地嫁給了齊王,現在的皇后。很可能就是她了。她這樣神仙般地美人,應該也能得到皇上的心吧。
人生的際遇。真是很難說清地。就如我和衛瑾,本來都是一起候選太妃的貴族小姐。如今我已是皇后,衛瑾卻依然待字閨。這樣地人生落差,任誰都不可能不在意,不怨懟的吧?
可衛瑾看到我的時候.,電腦站更新最快.神色淡然,甚至都不掩飾自己服用五石散的事實。難道她不怕我會把這歸結為她嫁不成皇上所以很落魄?
還是,她真的不在乎別人會怎麼想,她心裡,自有她認為最重要地人或物,只要她擁有,就別無所求?
一個名字很自然地湧上心頭,衛宣,會是讓她安於現有的一切。無怨無悔的那個人嗎?
我努力想從她臉上找出一點點蛛絲馬跡,以驗證繁昌公主說的事情,但終究是一無所獲。想問。又實在不知如何啟
想不到,當我們一行坐在一個大圓場上看農人吹起牛角。跳起採桑舞的時候。衛瑾卻悄悄湊到我身邊問“皇后娘娘是不是想問臣妾什麼事我笑道“果然是衛家的小姐,如此聰明靈透。的確。我有話想問你。但我希望我們之間的談話內容,你能暫時保密——也包括你哥哥衛宣在內。”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緊盯著她地眼睛,看著她的眼神變化。
果然,說到“衛宣”二字的時候,她地眼瞳突然睜大,臉上也迅速出現了一抹嫣紅。雖然她很快就收斂起心神,恢復了以往的鎮定,但只要這一瞬間地失態,就足夠我驗證繁昌地話了。
我低聲問她“繁昌公主要和你哥哥衛宣離婚的事,你知道嗎?”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這就表明,她已經知道了。
如果她完全不知道,或根本沒想到,她地表現不會這麼平淡,而是應該像我初初聽到的時候一樣的反應萬分驚訝。
我再問“他們平常相處得不好嗎?難道你們都沒看出什麼問題來?”
她還是隻會搖頭,而且神色慌張,跟剛剛的玲瓏機智判若兩人。
就因為我提到衛宣,她就失去了正常的反應能力,而變得有點驚惶失措了?
“那,你希望他們離婚嗎?”我猛然問。
“當然……”她也猛地脫口說而出了兩個字,然後就像突然意識到什麼一樣,嘎然打住了。
我緊追著問“當然什麼?當然希望他們離?還是當然希望他們不離?”
“當然是希望他們不離。”她的臉漲得通紅,用幾乎搶白的語氣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