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衣女子似從深思之中,被中年人的聲音打擾驚醒,不由無奈的以手撫額。回望之時更柳眉微蹙,眸中帶著幾分埋怨之意。
“太幽”
出現在這亭中的白袍中年,赫然便是與無明比肩齊名於世的散修太幽。那紅衣女子本欲抱怨斥責,可最終卻又按捺了下來,只將手指處的傷口,放在唇邊處輕輕吸允。
“你就不能先看看這裡情形再說?貿然驚擾,就不擔憂會驚散了妾身的神魄?”
“若只是驚散神魄,以為夫之能,自可助你恢復。可若塵兒你貿然觸動了那命運長河,便是為夫,也無能為力
似乎也發覺情形不對,太幽一聲冷哼,終是移目看了那紡車一眼,而後面色微變,怒意更濃。
“馭神織天大法?好你個紅塵!在我閉關之時,你就瞞著我用這種不要命的術法?”
聲音近乎於咆哮,分明是暴怒無比,震得整個崆峒洞天,都是嗡然作響。
“偶爾為之而已——”
紅塵仙子偏開目光,多少還是現出幾分心虛之意:“夫君難道就不問一問,妾是因何事受傷?”
“還能是何故?善泳者死於溺,以你螢火之力,居然想要強演天道命運之痕。遲早有一日,紅塵你要吃上大虧不可我知你在意衡風,可也不能用這樣的尋死之法。”
口中說教著,太幽勉強平復了一番怒意,看那紡車之時,更多了幾分認真。
片刻之後,太幽眸中的疑惑之意,卻是越來越濃。尤其是那兩條斷口,讓他疑惑不解。
“這是?不可能,可是變數?天道變數?我法力淺薄,看不出究竟。”
“不是什麼變數,而是我與小衡風的命運之痕——”
紅衣女子素手指了指那幾處斷口處:“方才我以馭神織天大法演算,突生感應,我與小衡風的命運,似已有了轉機。然而絲線驟斷,我與小衡風,都好似錯過了什麼,那似乎是能夠使衡風他,可以痊癒的事物。命運交錯而過,我等與他,似乎無緣呢至於後面,被你驚擾,就沒再繼續推演下去。”
太幽的瞳孔微張,而後猛地踏前數步,到了那紡車之前。細細望著,面色陰晴不定。
“也不知到底是何物,這斷去的緣分,還能不能再接續得起來,機緣渺茫。”
紅衣女子的唇旁,現出了幾分淺笑,似乎是開心已極:“不過,這世間既然還有能使小衡風他擺脫那門因果之術的法門,能夠改變他的命運軌跡。那也就說明,小衡風,其實還是有著痊癒的希望可對?”
“確實如此”
太幽面無表情,然而此時卻衣袍無風自舞,一身肌肉緊繃,望向那紡車的眼神中,此時也滿含著傷感悲意。
“然而你怎不說,你紅塵自己的命運如何?“
兩條斷裂的絲線,一條只是藕斷絲連,依然有一部分細絲,緊緊將線斷的兩頭聯絡。
而另一條,卻是徹底的斷去,兩頭垂落。
若說衡風,還有著一線命運轉機,可能再續命緣。那麼他的妻子紅塵,就是一點生機也無
“妾身麼?”
那紅塵笑了起來,風起雲淡,似並不以自己的生死為意。“我若說只要小衡風能活著,能夠彌補妾身當年的過失,就餘願已足,夫君你必定要生氣的。只是妾如今,也並非是毫無希望,夫君你太不冷靜,也看得不太仔細——”
說話之時,紅塵探手一招,竟赫然從那徹底斷去的一條線中,抽出了一條若有若無的氣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