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嬉與帝君的交易一遭定下,帝君便立即著人傳話去了魔族十陰山,算是正式敲定了這樁婚事。
少嬉仍舊回了逍遙澗,名曰:待嫁。
期間少嬉也曾試圖施法傳書給棲梧,可不知為何,遲遲也沒有訊息傳來。倒是帝君似是不放心她似的,另還派遣了十數位天將在逍遙澗外周看守,雖不曾打攪,但也跟坐牢無甚區別。
帝君派來侍候的仙娥都被少嬉一一趕了回去,眼看婚期在即,便只好提前解了茶茶的禁足,讓她去逍遙澗陪伴。
“你身體才剛剛好轉,風那麼大,還是不要在這裡久坐了。”茶茶拿著一件斗篷出門,走到梧桐樹下的鞦韆架後,將斗篷給少嬉披上。
少嬉近日來都悶悶不樂,日日都是一早就在這裡枯坐著,不到日落,是不會回去的。
“坐吧。”少嬉往旁邊移了一下身子。
茶茶站在原地踟躕了許久,少頃,才坐了過去。
其實逍遙澗的風景都是十年如一日,再美,也始終都會有看膩的一日。可是不知怎麼的,少嬉看著遠處的浮雲,益發覺得日日不同,時時變幻。也不知是在翹望著什麼,沒有等到想要等到的,始終都不願意輕易放棄。
“明日,魔族就會來人接親了。”茶茶說著,轉過頭,定定望著少嬉清麗的側顏,“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這樣的話茶茶几乎每日都要說上好幾遍,少嬉始終無言以對。她收回目光,輕輕嘆了口氣:“一直都沒有機會,從來沒有。”
“如果你想走,其實我可以幫你。只要你有這個心,我就能為你引開他們,讓你去東海之濱找棲梧上神。”茶茶又道,似在勸少嬉,可自己卻比她更急。
少嬉看著她,淡淡一笑:“我若不是自願,你以為帝君當真能強按著我上花轎嗎?”
“你根本就不是自願的,你是被逼迫的。”茶茶嚯地站起來,雙眼赤紅,“我知道,我都知道,如果不是帝父用司命威脅你,你根本就不會妥協。可是少嬉,明日一旦踏上了去魔界的路,就真的沒有後路了。”
凡間已入秋,逍遙澗更是迎來沁涼的秋風,瑟瑟吹在身上,更是涼到了心底。
茶茶心中無限酸楚,既悔恨,又懊惱,眼淚遏制不住地簌簌而落。
少嬉坐在鞦韆架上,似乎對這些話無動於衷,目光遠眺,一切風景卻皆不入眼。
茶茶忽然撲到少嬉雙腿邊,拉著她的手,哭訴道:“是我對不起你,是帝父對不起你,也是我們九重天對不起你。可是少嬉,你走吧,我求你了,你走吧,別嫁,別嫁啊!”
帶著絲絲溫度的眼淚落在少嬉手背上,少嬉微微動了動手指,才緩緩將目光下移,最後定格在茶茶已是滿面淚痕的花顏上。
“當初一開始帶著目的接近你,是我有愧,後來帝父將司命關押,其實也是因為我。你們明明彼此相愛,我卻害你們落得如斯田地。少嬉,其實你是恨我的吧。”
少嬉攙著茶茶起來,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道:“我是生氣,可是卻沒有恨你。或許你最初是帶著目的接近我,可是後來,我
卻不信你沒有一點真心。”
“帝君是帝君,你是你,二者不能混為一談。帝君以司命威脅我,手段或許卑鄙,但也算是為了六界,情有可原,我恨他,卻不怪你。”少嬉取出帕子為茶茶將眼淚拭淨。
“你真的不怪我嗎?”茶茶眼眶紅紅,餘淚未乾,又有新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