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不約而同的,程然和邢浩去到了賓館前臺。
前臺一個燙著梨花頭睡眼惺忪的女人在看到兩個大男人居高臨下後,精神一振,朝其中那個穿著米色拉鍊衫看起來有些痞痞的帥哥暗送了個秋波。
邢浩無視女人對程然的眉目傳情,翻出警官證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女人立刻換了張乖巧臉,巴巴看著邢浩的雙眼彷彿在說:我是個良民。
程然隨手翻閱著入住登記簿,南希落湊上去看,邢浩開口道:“18:40分左右,前臺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著黑色衝鋒衣的男人?身高估計在1.7左右。”這話一出口,邢浩自己也覺得好笑,親眼看到那男人跟著昌煬進了酒店,難不成還中途變鬼了。
“啊,您說林先生嗎?他倒是在這個點來過一趟前臺。”小劉隨後皺了皺眉,“可奇了,林先生身高得有180吧,而且穿的是灰色毛衣。他好像呼吸道不好,一直穿著挺厚實的。”
邢浩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女子,“除了林東呢?還有誰來過,你確定沒有一個穿黑色衝鋒衣的小矮子進來過嗎?”
小劉茫然,“真沒見過,這都快6月了,這麼熱的天穿著件衝鋒衣,還只有1.7,男人這高度可以說是一級傷殘了,我怎麼會見著了沒印象?”
邢浩有些深邃的眼盯著前臺小妹看了一會兒,見她不像糊弄警官的樣子,於是退一步問道:“那林東林先生過來問了什麼?”
小劉道:“也沒問什麼,就是說昌煬約他來談些公務,電話裡沒說清房號,讓我幫他查一查……”她說到這,似是想起了什麼,臉色一下子慘白,驚恐的抬頭,聲音發顫,“林……林先生他殺……殺了昌煬!?”
邢浩眉目陰沉下去,“洩露住客隱私,我已經可以拘留你了。”
小劉渾身一個激靈,隨後像是癱到了軟椅裡,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理清思緒,低聲道:“因為感覺林先生和昌煬挺熟的啊,自從《大渝王朝》的劇組來環港取景後,他們經常約在這個賓館談事情啊,這不,就前兩天,林先生還來找過他……所以林先生今天晚上來找昌煬,我也就沒懷疑。”
與此同時,程然翻閱到了昌煬這個月頻繁入住的登記資訊,證實前臺小妹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南希落忽然道:“昌煬死的時候沒穿衣服吧?”
三人同時看向她。
“邢大處長,如果是你,要見一個男人,還是談公事,不穿衣服就見操作是不是太騷了。”
邢浩愣了一下,無言以對,他其實不太懷疑林東,但問題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同一個人,這嫁禍的手段未免太過拙劣,證據指向性太明顯,得來太容易,反倒讓他沒辦法輕易斷案。還有那突然消失的黑色衝鋒衣小個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籌莫展之際,忽然有一行政部小秘書罵罵咧咧走過來,“小劉,經理三個小時前打電話下來讓你找個人去給大堂的魚缸換水,現在是怎麼回事,這水渾到連魚都要看不見了”
前臺小妹瞪大了眼睛:“我找人來弄魚缸了呀!那個新來的清潔工。”
行政部小秘書簡直要吐血:“人事部快三個月沒招新人了,哪來的新來的清潔工。”
程然心中一動,他忽然回想起了今天下午入影視篷前看到的那個奇奇怪怪的清潔工打扮的女人。在他正準備進一步細思其中微妙的違和感時,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徹底打斷他的思路,整個地面都在那爆炸聲中顫慄,微微穩住了身子後,邢浩不顧嚇得花容失色的前臺小妹,嘴裡狠狠罵了句‘他奶奶的’就往門口衝了出去。
雨幕被高熱的衝擊波撕裂,天血一樣的瑰紅,一朵蘑菇雲緩緩升騰,隨後是接二連三的爆炸聲,粉色的霧狀粉末帶著嗆人的刺激性氣味轉瞬將西北方一處建設中的工地吞噬。
程然緊追出去,卻被南希落攔下,“你不要命了嗎,我跟你說過別去那片工地吧!”
大雨滂沱而下,轉瞬打溼了衣襟,頭髮,程然此刻心亂如麻,衝拉扯他的南希落吼道:“你放手!你知不知道那片工地上還有幾十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