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這些年在生意上怠慢了各位朋友,出海經商之後,也是最近才回國,尤其是回到老家鄉林城,想起各位朋友……”
趙老五的話才說到一半,四下開始竊竊私語。這也難怪,陸不鳴眼光左右撇動,耳朵靈敏地活動起來,看來有意思的事才剛開始。
從隻言片語裡,不難得出結論。這個別館館主到底是個什麼人,到現在也還沒搞清楚,但是從他出手闊綽來看,想來的確是個大商人,這種聚會廣佈邀請函並不稀奇,但是邀請函的內封竟然配送了款式精緻的白金別針——雖然對於這些與會人而言,白金別針價值並不高,但這番誠意的確讓人驚歎。
白金別針?
陸不鳴聽到一個女人嬌滴滴的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偷偷摸摸地抽出了自己的邀請函,他眯著眼看過去,果然在腰封上有一道淺淺的凹痕,想必是封插信箋用的別針。
蛇六這傢伙。
陸不鳴只能苦笑,蛇六不愧是老扒手,“賊不走空”這個原則是根深蒂固,就連一封邀請函,不撈點油水,他也不會白送給自己。
趙老五被眾人議論紛紛打斷,臉色暈紅,顯然是憋了一肚子火,偏偏又不敢發作,只能窩在肚子裡,陪著笑臉繼續說道:
“各位,安靜一些。我是想說,館主為各位老朋友準備好了一份禮物,宴會午夜零點正式開場,開場後,想必各位會很滿意這份禮物。”
趙老五的話沒人聽得進去,甚至有聲音讓館主趕緊現身,別裝神弄鬼。一氣之下,趙老五臉色忸怩委屈,乾脆回到了走廊裡他自己的我方去。
“各位稍安勿躁,我去叫館主。”趙老五一離開,正廳炸開了鍋。
陸不鳴這才發現,整個正廳與會,除開他一十四人分成了兩撥,有四人稍年輕些,一個梳著大背頭的青年端著酒杯靠在牆角,跟鄰座的兩位年輕女孩談笑風生,氣氛十分愉快。
另一位年輕人也是女性,誇張的渦輪式大燙捲髮吸引了陸不鳴的注意力。手裡緊緊攥著一罐聽裝可樂,纖細的指頭用力,罐頭就發出脆生的響聲,一張臉上陰冷。
這年輕女孩的目光也四處掃動,兩人的視線無意中交觸在一起。陸不鳴感覺到自己似乎被瞪了一眼,背脊發涼。
陸不鳴慌忙看向另一邊。
另一邊大約十個左右,年紀都是五十上下,或有中年的貴婦聚成一團有說有笑,或是西裝革履,兩鬢亮白的中年男人,一邊互相寒暄敬酒,一邊四處打量整個屋子。
看樣子這些人裡面並不是互不相識,很大一部分都是見過面,甚至常往來的熟人。陸不鳴知道自己沒法融入這群人當中,一個人喝起悶酒來。
和諧的喧囂聲並沒有持續太久。準確的說,當這群中年人當中,有一人抬起頭來的時候,由他散發出來的恐懼感就突然瀰漫出來。
原本細聲交談的人群被他的聲音掩蓋住,他大聲叫了出來。
“這,這是!”他短短的喊了一聲,聲音就低了下去,臉色逐漸扭曲了起來,肌肉的抖動足以證明他內心的恐懼正在支配他整個身體。
陸不鳴警覺性地看向這個中年男人,花白的鬍鬚理得整整齊齊,黑色長寬加絨的西服更顯得出他一身地位,但是不相襯的臉色蒼白讓他底氣全無。
這種恐懼就像會傳染的病毒,隨著他低頭與四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恐懼感就逐漸蔓延開來,十個中年人或搖頭或點頭,忽然間聚集在一塊,眼光投向年輕人這邊,尤其是看向了陸不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