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問,老騙子被扭送公安局的時候,蛇六那雙賊眼滴溜溜盯著老傢伙不放,肯定是有所圖。據陸不鳴瞭解,蛇六幹這行以前混過扒手行的生意,後來不守規矩,留了根手指被攆了出來。
但這貨五根手指完好無損,也不知道這謠言是真是假。
但不管陸不鳴怎麼問,蛇六也一個字也不肯透露。重新打量這份邀請函,陸不鳴搖著頭收了起來。
看樣子,老騙子勾起了蛇六的職業病,這份邀請函對蛇六來說用處不大,扔在地上,城東的混混也要拿去當廢紙還不如,騙了自己兩杯兌水的髒酒,也算值回了價。
當著警察的面也敢出手的,城東這些癟三,別人都不肯服,唯獨這位蛇六,陸不鳴肯給他豎個大拇指。
“什麼禮物你知道麼?”陸不鳴打算去一趟,他老早聽說東南邊的別館是個旅遊集中地,只是實在沒這個閒錢去。
蛇六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我只知道,這個老騙子後來給判了。這行騙未遂居然也給判刑,嘖嘖嘖,看來他來頭不小。”
陸不鳴苦笑,沒想到自己隨口這麼一說,竟然又送了一個到裡面享福。
到了地方才知道,這場宴會是晚宴,午夜才讓進。一邊嘟囔著有錢人糜爛的生活,陸不鳴找了一塊讓他補覺的大石頭,歇在院落外,打量起別館的模樣。
外形上看,的確算得上俊俏,這年頭純木結構的別館很是少見,這規模和大小也更顯得豪華。這是一棟三層複式的中型別館,附帶一個車庫和地下室。
別館處在林城的東南角,算是個偏僻的豪宅。但這豪宅不是用來住人的,別館內外從上到下依次是娛樂室,通鋪和棋 牌間,聚餐會議室和地下的歌舞廳。
如果算上地下歌舞廳,整個別館大約有十五間空房和一個雙層大客廳。臨近冬天算是別館生意最好的時候,把這大小三層租出去,算是能賺一筆不算少的外快收入。陸不鳴從周邊打聽了一圈,一天的生意頂他一個月的外快。
打聽周邊的情報是陸不鳴一向的習慣。他原打算再多問幾家,但是每一棟別墅,連帶庭院和周邊的娛樂設施在內,隔的大概有半公里遠,再多轉悠幾圈就該餓了。
最後陸不鳴就此作罷,老老實實從黃昏等到午夜。
午夜時氣溫就太低了,氣溫冷冰冰,像是水泥一樣灌進了陸不鳴的喉嚨裡,從裡到外凍了個結結實實。就算身上套了一件厚厚的外掛大衣,但這東西不大合身,冷風還是能灌進來。
縮著腦袋勾著腰,陸不鳴一邊咒罵陸續駛來的私家跑車,一邊觀察起來。第十一聲鐘敲響的時候,來了第一輛。第一輛車是半新的保時捷,儘管對豪車沒什麼瞭解,但陸不鳴還是看得牙癢癢。
不過當第十四輛豪車乘著夜色,從濃厚的深重霧氣裡穿出來,車前的大燈打著光,一路揚塵的穿行到陸不鳴的面前時,他起了疑心。
前十三輛車雖然都是敞亮的大牌子豪車,車座駕都很洋氣,連車牌號都是順著號來的,可車身卻很多剮蹭灰塵,尤其是那些個車主進了宅子的院落之後那一身打扮,甚至讓陸不鳴以為穿越到了民國。
最後一輛車則嶄新,車牌是個亂數。從車上下來的女人讓陸不鳴看著幾分眼熟,但是渦輪一樣卷燙的長髮讓他有些厭惡,索性不多看。
十四人大概是非富即貴,一進到這棟別館的前院,守門的老頭就笑臉相迎,半佝僂的腰幾乎要直起來,那副嘴臉令人作嘔。
陸不鳴心想也該享受享受富人級別的待遇,把邀請函收在兜裡,從半坡上滑了下來,一會功夫就徒步到了院子門口,那老頭兒還在。
湊近了一看,陸不鳴傻眼了。
原來這守門的老頭兒不是別人,正是趙老五。他認得趙老五,趙老五卻不見得認得陸不鳴。這趙老五在東城是有名的光棍兒,光棍了這麼多年,常年還在小學裡做他的老門衛,本來相安無事,跟陸不鳴的過節也過了十年,但是沒想到在這遇到了。
自從那破爛的小學改制重修以後,趙老五就在東城混不下去,聽說流落一段時間,成了西城那幫富賈的“看門狗”。陸不鳴打死也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他。
趙老五的確沒認出陸不鳴來,但他還是一臉鄙夷地湊了過來,一看陸不鳴這一副“窮相”,配著一身不搭調的長寬大風衣,臉色瞬間拉到了底。
“走走走,這裡沒你的飯。”趙老五一臉嫌惡,打發眼前這個叫花子一樣的陸不鳴。“有手有腳,要什麼飯,滾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