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不鳴是個沒有任何授權,摸爬滾打在東城最低端的“小偵探”,
平日接些小私活也就算了,但是像這樣橫插一腳,在大案要案裡面強出頭,免不了跟警方有摩擦。
最劇烈的就是跟這個羅剎臉一樣的湯隊長。
陸不鳴膽子被嚇沒了一半,哪裡還顧得什麼傷,他慌忙推開冷雙,一個箭步就往外衝去,一溜煙的工夫,順著警察們執勤的盲區,從別館的小路就躥得沒影了。
留下冷雙跟湯隊長兩人面面相覷。
湯隊長愣了愣,看向冷雙,問道:“我那麼可怕麼?”
冷雙咬著牙瞪了湯隊長一眼,一個字也不肯說,但是內心裡卻打起了鼓。陸不鳴溜就溜了,但萬一身上的傷發作,那可就麻煩了。
湯隊長看著冷雙焦慮的樣子,也算知道自己弄出了岔子,剛才腦子裡想到的這下又都給忘了個一乾二淨。湯隊長急得搓動雙手,眼見到冷雙給他甩了個臉色,就急匆匆地離開了現場。
林城別墅的殺人案告一段落,這才過了一天時間,這案子的訊息就在城中擴散,不脛而走,成了林城時下最火的新聞。
從來不關注這些的陸不鳴則是一回到自己的狗窩,到頭就睡了。到第二天醒的時候,睜開眼看到的迷迷糊糊的模樣裡,揹著午後的陽光,像是一條狗。
陸不鳴愣是被這條狗給吵醒了,他從自己的窩裡爬出來,身上唯一一件乾淨衣服昨晚還被血汙弄成了“工藝品”,他爬起身,身邊亂糟糟一片的衣服堆,憑著幾片棉絮,看起來頗有幾分“棉被”的樣子.
他順手抓來一個銅鏽的杯子,起身到一旁的水管旁,使勁擰了擰水閘,管子裡才漏出兩滴水來,他接了半杯,一邊漱了漱口,一邊洗了把臉,額頭上的塵土落下了後,陸不鳴的氣色才逐漸好一些。
也怪得他把人瞧成了狗,總算洗乾淨了眼睛,陸不鳴仔細瞧了瞧,才看清眼前這“狗”的模樣。是蛇六,他馱著個背,背後那塊也不知道是骨頭畸變還是後天的怪癖,總之馱起一個又高又挺,像駱駝一樣的峰。
偏偏這蛇六又極瘦,瘦的把他剮了,身上也多不出二兩肉,身上下只有骨頭佔點重,皮都是最薄的那種。蛇六長得很黑,身體瘦長得像一根壓彎了的竹竿,脾氣也跟竹竿一樣,軟硬不吃,偏偏愛跟人抬槓。
蛇六在東城一帶混的很開,這件事陸不鳴剛來林城的第一天就知道了,不過雖然蛇六人如其名,在東城混的算是一條地頭蛇,但畢竟只是蛇而已。
陸不鳴想到蛇六來找自己的理由,實在想不到還能有什麼別的緣由了。
“我來投靠你的,老弟。”蛇六抓起陸不鳴床頭一本畫冊,咧開嘴笑著說。陸不鳴跟蛇六交道打了少說三年,聽他說的“投靠”,他一早就明白會發生什麼。
“這次你又惹了什麼?”陸不鳴把臉擦乾,從支起一個角的柵欄門推開一條縫隙,這就是他的門跟窗戶。
蛇六照例賣了個關子,一邊嘖嘖稱其地翻了翻陸不鳴的書。陸不鳴知道蛇六是不看書的,至少從不看自己的。
“老弟,你不是愛掐會算嗎,給我算算。”蛇六啪的一聲,把書本合上,眼角彎起,細長的眼紋像鱗片一樣地裂開,怪不得送了一條“蛇”的外號,他手腳都比常人要長得
多,也瘦的多,縮在一起的時候,像是一團盤踞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