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看不出來,上兩層也只是普通的別館。”程耀華說道:“那時我還奇怪,把我們聚在一起究竟有什麼用意。下到地下室的時候,嘿嘿,你們年輕的小鬼可能不知道,但要是你們的爹媽來了,肯定明白。”
程耀華指了指空中。這時候,原本華麗的燈盞早就滅了,但是那模樣,程耀華卻一輩子也忘不掉。
“這裡的裝潢,結構,尤其是地下室這個正廳,像,太像了!”程耀華的聲音顫抖著,聽起來像是恐懼,又像是掙扎的怪叫聲。
“像什麼?”孟婉忽然問道,她的聲音穿破了黑暗。
程耀華沒有回答,直往下繼續說道:
“後來,這個女人可能最早就注意到了,她死了,屍體消失了,血字出現了,然後有人找到了武器。拿著武器的人被當成了兇手,一開始是這樣,當他被公眾的意思處死之後,更多的武器被找到。”
程耀華開始掙扎,兩隻瞳孔爆裂出血紅色,聲音簡直不再像是他本人的一樣,渾渾噩噩的視線裡,聲音開始變得乾枯嘶啞,甚至有些躁動。
“有人說,會不會是誤會?另一個人就反駁了他,這怎麼是誤會呢?兩派就開始爭執,有人提議應該放下武器,應該冷靜下來,好好商量,不是嗎?”程耀華的臉變得扭曲,臉色在陰沉的黑暗中顯得十分狂熱。
“是啊……”賀秋葉怯生生說道:“應該先冷靜下來。”
“那這個人……他後來他怎麼樣了?”孟婉問道。
程耀華瞥了兩人一眼,說道:“怎麼樣了?他死了。身後幾人手裡有的拿著斧頭,斧頭直接從他的脖子上砍進去。我們覺得這人瘋了,但是還有人比他更瘋!”
程耀華說:“有拿鋸子的,拿鋸子的跟雙節棍打在一起,冷靜?冷靜早就沒用了,所有人的眼裡都只有仇恨和鮮血,哪裡還有什麼理智去想這些?掙扎,血汙,整個房間裡越來越多的血,越來越多發狂的人。”
“你即使不發狂,也只有死,或是被逼著發了狂。”程耀華的視線逐漸變得冰冷。“如果不拿起武器,你就會死。這就是詛咒,是真正的凶宅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的確是凶宅。”陸不鳴說道。這話到現在,眾人才明白它真正的含義,原來陸不鳴老早就知道了。
“如果不動手,早晚會有人動手。手邊都是武器,你要怎麼辦?手工刀,釘槍,打孔器,訂書機,甚至連小小的剪刀都能殺人,一旦沾上了血,還有什麼東西能讓這群野獸冷靜下來?”程耀華聲嘶力竭地喊著,彷彿在為自己的罪孽辯駁。
“所以你覺得,因為這種情況,手上沾滿了血,殺了人,也沒什麼不對。是嗎?”冷雙問。
程耀華沒有回答,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
的確是發了狂,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殺人聽起來或許可憐可嘆,但是又有什麼能改變事實的東西呢?
“切。”然而陸不鳴卻不以為然。
“冷警官,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強食,強者蠶食弱者,沒什麼道理,本來就是道理。凡事追求所謂的公平和理智,原本就違背自然。”陸不鳴自有他的一番見解,然而冷雙亮了亮手裡的繩索,陸不鳴就只能乖乖閉了嘴。
“筆錄口供的時候,如果你老老實實,就像現在一樣交待案情,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冷雙看了看程耀華,說道。
程耀華膽怯地點了點頭,臉色稍稍平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