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錫剛吐完,肚子裡空空如也,精神好像也被抽空了一樣,整個人恍恍惚惚,丟了魂兒一樣。但瞧了男人一眼,火氣就冒了上來。
“你丫裝什麼蒜!剛才就是你!他媽的拿著個斧頭到處砍,這裡怎麼回事?我告訴你怎麼回事,看到這些沒有!”
黃子錫站起身,指了指身邊躺了一地的屍體,激動地張牙舞爪:“都他媽是你乾的?你現在裝什麼無辜?”
男人的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色來,他看了看黃子錫,彷彿頭一回見這個人一樣。
“你在說什麼?”他問。
黃子錫被男人這無辜的質問問得有些發懵,難不成是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他退後幾步,男人掙扎著坐正,說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這,我想想。”男人說道:“我從城西來,我叫程耀華。”
說著,男人從兜裡掏出一份證明身份的東西,藉著燭火閃耀,陸不鳴認識這東西,這是蛇六送他的邀請函,封面長得一樣。
男人用沾滿鮮血的手,顫抖著開啟內函。名字上果然寫著“程耀華”。陸不鳴留意地多看了一眼,蛇六這傢伙原來不止順走了白金別針,信函裡原本還有一紙股權債書,看樣子被邀請的這些有錢人也不是隨機挑選的。
陸不鳴正疑惑他們之間的聯絡,程耀華已經收起了信函。
“我在城西開了一家制藥廠,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是也能說是衣食無憂。”程耀華的臉上凸顯出疲憊的神情,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眼光有些微微發怵。
冷雙這時候竟然冷不丁地插了句嘴。
“有錢人都是一樣的臺詞。”她陰冷的語氣,聽不出究竟是責難還是吐槽,男人的臉上也露出慚愧的神色來。
“小姑娘說的很有見地。誰祖上三代還不是個農民,哪時哪刻也不該忘了苦日子。我自己也是白手起家,靠年輕時候打拼出來的事業,怎麼人到中年,啥都忘了?”
陸不鳴只覺得好笑,他從不信這樣的臨時懺悔,比三流演員的自白還要不如。但他沒有打斷“三流演員”的自白,反倒是饒有興致地欣賞起來,不得不說,還津津有味。
“你忘了什麼?”時不時,陸不鳴很清楚什麼時候該提兩句嘴,不給這可憐的大叔搭上兩句話,他是不會盡興說下去的,自己也看不成什麼好戲了。
“忘本。”程耀華的眼睛睜的滾圓,他說:“有了錢,事業到了這一步,每天除了趕場子喝局子,除了這些還剩什麼?唉,忘本。”
“唉。”他每說一句,總要哀怨似的感嘆很久,時不時的還要博取兩分同情。“要不是這樣,怎麼會遇到這樣的倒黴事,我今天收到這封信函,原以為是老朋友敘舊。我看上面特地囑咐親身來,就推了兩個會才過來——早知是這個結果……唉。”
程耀華說的很是真切,但陸不鳴卻連一個字也不相信。
不過他不急著戳穿,反倒是看向冷雙,他知道肯定有人會坐不住好奇心的。
“後面?”冷雙果然追問。
程耀華的嘴角微微咧起,擺出一張苦澀的顏神,說道:“這附近我正好有房子,順道也就來了,我記得參會人不
多,也就十幾人不是?進來之後的事,恍恍惚惚像是做了個夢,夢裡的事我不清楚,聽說不記得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