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話裡透露出的殺氣讓馮遠感到驚訝,他雖然沒有直接回答靳爍的疑問,但是話裡話外的意思,這些冷漠早就不是他們這個年齡該有的東西了。
“你們都是這個組織的人?”馮遠冷靜地問道。
“所有人都是!”青年扯著嗓子吼道。“我,他們,還有街上那些漁夫,誰不是?”
青年的脖子上一根根的青筋冒著紅。
“要想在這活下去,就非得了吧,就像你們自己打聽的那樣,每一筆生意當然都得經由他們,如果想要養家餬口,一個人交的租子就更多。”
“租子?”
“就是每天魚市販售的許可,一般是給錢。但是如果賣的不好,就要拿貨來抵賬,如果再不夠,就沒資格活下去。”馮遠身邊的少年扯了扯馮遠的衣襬,說道。
“每個人都要交?”
青年點點頭,他捏了捏拳頭。
“每個人,就連剛生下的嬰兒都是這樣。”青年眼裡擠滿了淚水。“要想維持一個家庭生存下去,要不然交錢,不然的交貨,如果都沒有,就只能交人。”
“交人?”馮遠眉毛猛地抖動。
“像這樣。”青年抓住一個少年的手臂,馮遠看到潰爛成突出疤痕的創口,剛才青年的“處理”還歷歷在目,鮮血的刺激讓他心跳開始加速。
“我們都是貨物。”青年說。
“海上捕魚是……很大風險的,不光頂著人命去冒險,每天的收成也很不一定。”青年放下了少年的胳膊,看著馮遠,開始解釋。“但租子是固定的,所以總有一天,像我們這樣無依無靠的家庭就被抽空,連每天最基本的捕魚都靠不住。”
“這時候,要麼拼了命,冒險去遠海捕魚,填補這個空缺……很多家裡人都是這樣消失在海外的。”
“……哥”青年身旁的幾個少年抓住青年的衣襬,青年這話也沒能繼續接下去,馮遠也沒有往下追問。
“也有選擇,把家裡養不活的孩子,抓過來,充當貨物。”青年哽咽了片刻,繼續往下說。
“什麼貨物。”馮遠問,他意識到,也許他們已經接近黑幕的渦流中央了。
“不知道。”青年搖搖頭。“真的不知道,但是隻有一件事我們很清楚,就是一旦成為貨物,就再也回不來了。”
“既沒有訊息,也沒有風聲,就好像從不存在過一樣,再也沒有聲息。”青年說道:“一個又一個,他們沒有生存的資格。”
馮遠一時有些語滯。
“為什麼不反抗呢。”
“反抗?”青年搖搖頭。“越早加入這個組織的成員,就能拿到越多的租子,他們為什麼要反抗?”
青年嚥了咽口水,看著馮遠,手裡攥住了竹竿。
馮遠從青年的一舉一動可以看出來,他還無法信任自己,只有設法讓他說出真相來,才有可能進一步解決這個問題。正當他思考如何獲得青年信任的時候,靳爍卻出了聲。
“糟了!”靳爍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