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臉色都一般的難看,一般的淒涼。然而馮遠卻失去了冷靜,如同一匹暴怒的野馬,他在無聲中衝向了李翊,一拳將眼前這溫潤的書生的掀翻在地,一步踏上的李翊的雙手,拳頭暴風雨一樣澆注在李翊的胸口,臉頰。
李翊既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甚至連眼睛都沒有合上,視線仍舊停留在時傾冷冰冰的軀體上,那具腹部上有幾十處利刃洞穿的孔洞,早已失去了人氣兒的屍體。
阿琪拼命抱住馮遠的腰,身後湧入的幾十名執法警察摁住了馮遠,控制了內屋裡的所有人,並且維持住了現場。
維和警方控制住了現場後,與東南亞當局的警力系統共同接管了這一十六家幫會,窠臼等涉案人員,會館內的空氣又迴歸了寧靜。
馮遠再次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潔淨明亮,自己身上蓋著薄薄的白毯,房間裡滿是藥水的濃烈刺鼻味道,身體有些發麻。他懷疑自己還在寶山醫院,或許腦子裡那一切慘狀都不是真實的,黃粱一夢罷了。
然而現實很快給了他殘酷的一擊。馮遠伸開雙手,手裡殘留著時傾的味道和體溫,自己的身體上也仍舊千瘡百孔。
他嘆了口氣,目光凝駐在陽臺前的一方小桌上。
醫院裡窗明几淨,但是馮遠的內心卻彷彿空無一物。他試著下床,身體有些不聽使喚,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搖搖晃晃撐起身的馮遠感覺到自己的腹中空空如也,身體也格外羸弱。
他撐著床沿來到小桌旁,果籃和鮮花整齊擺放一旁,甚至有幾封手寫的書信疊在桌上。馮遠拿起新,目光立刻被信封下的東西吸引。
那是一盒小小的中華煙,但是很顯然已經被抽了大半,外包也被揉的稜角分明不像樣子,但馮遠認得這是從哪來的。他顫抖著手伸出,低著腦袋,彷彿在吞嚥自己的淚水一般,手掌怎麼也觸碰不到那盒煙。
馮遠的情緒在內心裡洶湧澎湃,這時候的他宛如一葉扁舟,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下來,身體不再受他自己的控制,就這樣定在了原地,馮遠長出一口氣。
這時,從馮遠身後伸出一隻手臂,手臂光滑柔順,是個女人的手臂。馮遠怔了一秒,立刻意識到這並不是時傾。
“七七?”他回過身。
七七嬌俏挺立在馮遠的身邊,手裡已經抓過那盒煙,手裡拽出一根,把盒子扔還給了馮遠。
“……你什麼時候抽菸了?”馮遠抽出一根來,叼在嘴裡,他看著七七也跟他一樣的舉動,把煙叼起,熟練地從兜裡掏出火機。
七七沒有回答,只是給兩人都點上煙,濃重吐出一口雲霧繚繞的煙氣,揚起腦袋,撣了撣菸灰,說道:“馮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馮遠沒吭聲,默默抽著煙。
“我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是大半夜冒著雷雨,抱著時傾跑到大街上,這種行為太過分了。你還有傷。”七七盯著馮遠,說道。“你別忘了,你是警察,這可是你主動盯的案子。”
馮遠眼裡閃過一絲惶恐,又飄過幾分無奈的愁苦。
“不再是了。”他嘆了口氣,說道。
七七沒有回答,她
知道現在馮遠的內心究竟起了怎樣的波瀾,一如她曾有過的那種感受,此刻回味,依然苦澀而淒涼。她又看了看馮遠,突然奪過馮遠手裡的煙。
面對馮遠露出的訝然和鄙夷,七七淡然說道:“醫生講你可能要昏迷三天,這才兩天你就醒了。”
馮遠還是不明白,這跟奪走自己的煙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