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子彈這時候才上了膛。“獅子”的腿顫抖著,嘴裡多了一柄黑黝黝的槍管,從觸感上看,似乎應該是一柄油亮烏黑的長管大蓋,散彈式。傭兵的臉色鐵青,身材魁梧,陰暗之中更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獅子”呆立原地,別說輕舉妄動,他連眼珠子都不敢轉。他見識過大管的威力,這傭兵哪怕是走個火,輕輕那麼一推,自己的腦袋就能飛出50米遠。
“獅子”唯一倚仗的,便是手裡的馮遠。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捏住馮遠的脖子,但直覺告訴他,這是他最後的護身符。青年沒有動手,看來他賭對了。
緊張的氣氛滾動著,“獅子”的四周響起呻吟,痛苦,扭曲的喊叫聲,聲音有大有小。他脖子也被傭兵制住,沒法左右顧看,但是不用看也能明白,包括“獅子”在內這一十五人,一個個都已經動彈不得了。
青年這時候目光掃過,眾人,輕輕幾步,來到“獅子”面前。
他挑了挑手指,傭兵便把槍管從“獅子”的嗓子眼裡拽了出來,苦澀的金屬味覺還留在“獅子”的口鼻裡,口水順著嘴角往外冒,他狼狽地看了青年一眼,溫和如水的目光裡卻多了一份殺氣。
“你怎麼不動手。”
“獅子”上下打量青年,冷靜問道。如果他真的想置自己於死地,大管可以乾乾淨淨地讓自己上路。但是他現在完完整整站在這裡,這就證明,青年的目的並不是取了自己的性命。
“你覺得呢?殺人真的就那麼有意思?”青年目光掃過“獅子”手裡的馮遠,說道。
“獅子”不愧是老江湖,立刻明白了青年話裡的意思。他獰笑道:“你想讓我放了他?”
青年沒有否認,直率地點點頭。他嘆了口氣,說道:“這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獅子”不禁錯愕,問道。
“我也只是來勸你。”青年笑著說道。“大家如果能和和氣氣做生意,就在舞會上,開開心心地談了,又何必我出面?”
“你?”“獅子”知道自己如今受制於人,不掉一層皮,是很難走出這個舞會去了。“你也是窠臼的人?”
青年看著馮遠,突然笑了笑,說道。
“我是警察,我叫馮遠。”青年的話讓當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他們來回看向“獅子”手裡的“馮遠”,又看向這儒雅的青年,儘管被制服,但極盡諷刺的是,他們卻連來者的真實身份都沒有弄清楚。
“獅子”愣了愣,突然發笑。
“馮遠”皺著眉頭,問道:“笑什麼?”
“笑什麼?”“獅子”說道:“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好笑的事麼?老頭子我一輩子揹著條子做生意,這一做就是40年,從來也沒遇到過今天這樣有意思的事。要是傳出去老頭子這一天栽在兩個條子的手上,那可是天大的笑話。”
“獅子”說到這裡,狂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