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馮遠打斷靳爍。
馮遠的臉部開始扭曲,咬著菸頭的嘴狠狠並了起來,幾乎要把一整支香菸攔腰截斷,而眉頭緊鎖,筋肉抽動,更是看上去有些人。
話從嘴裡說出來,馮遠就知道,靳爍的每一個字,都鑽進心窩裡,狠狠地敲打著他孤懸著的一顆心上。
“別說了。”馮遠低下頭,默默抽起了煙。
靳爍很識趣。他點起一支菸,兩人保持了沉默,一時間車內煙霧繚繞。
“時傾的責任……在我。”不知道這話是向誰說,馮遠的眼光閃動,陸續點完三支香菸,他衝著靳爍,但又不像是對話,這般說道。
“哦。”靳爍有意無意地回答,視線卻穿過了馮遠,瞟向他身後的街景之上。
“當時如果堅持不讓她去,也就不會……”馮遠雙拳緊緊攥住,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在腦海裡重新預演這一幕,倘若那時候時傾沒有隻身犯險,他們也許已經全身而退,也許這個行動就能正常押後。
“或許吧。”靳爍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馮遠盯著自己手頭一點點焚燒殆盡的香菸,陷入沉思。
“別如果了。”靳爍的眼裡卻放了光,他拍了拍馮遠。“以前的事改變不了,現在能救她們的唯一機會來了。”
“什麼?”馮遠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靳爍銳利的視線就穿過自己往身後的方向掃去,他立刻想到,也許等待已久的“獵物”就要出現,正要回身的時候,靳爍攔住了他。
“別動。”靳爍摁滅菸頭,視線雷打不動,長矛似的穿透了馮遠,射向遠方。
“別讓目標起疑。”靳爍壓低了聲音,儘管這輛車是密封的,但兩人仍屏住了呼吸,馮遠的瞳孔裡像燃起了火焰,熠熠生輝。
“目標來了嗎。”馮遠強行壓抑住身體的顫抖,他知道,這是他們唯一的突破口,也是救出時傾的唯一希望。
靳爍點點頭。
“三點鐘方向。你先別動,等他穿過這條街。別讓他起疑。”過了許久,靳爍說道。
馮遠點了點頭,不敢大口呼吸。靳爍也是一般,全身緊張地貼靠在車內,生怕被識破。車內的空氣一時凝重得像滾動的液態汞。從靳爍的瞳孔裡,馮遠似乎隱約能見到反射而出的白色鬍鬚。
靳爍的確看到了這個老頭兒,只不過他的確很謹慎,一晚上的時間,不僅另著了一套漁民似的服裝,連扮相和外形都做了不同程度的喬裝。
看到這傢伙的時候,是從海灣的方向
,跟著魚腥味兒一道來的。靳爍最先看到的是一副精悍的胸膛,鐵塊似的筋肉在胸口猛烈地鼓起,身體四肢雖然看上去細瘦,但靳爍多年的從醫經驗下,一眼就能看出,這幅軀體裡的爆發能量十分可怖。
而在這傢伙的肩膀上,拖拽著巨大的金屬漁網,濃烈的腥味就是從這裡傳出。看起來這個老頭兒的偽裝身份是漁民,到了這個時候,徹頭徹尾地化成了漁夫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