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十一娘如此步步緊逼,便是為了報當年沈士居之仇?”周氏不免大驚失色的問。
提到沈士居之仇,顧敏的神色也極為警惕的陰沉了下來,忽地他緊緊的咬了牙,按住塌幾道:“不管怎麼樣?這丫頭絕不能留了,想盡一切辦法的殺了她,還有那隻匣子,絕對不能落到她的手中……”
說到那隻匣子,周氏的目光也是一凝,想不到沈士居當年還留了這麼一手!
……
街道之上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一輛青蓬雙轅的馬車轆轆駛過,車廂之中,顧鈺倚靠在車壁之上微微小憩,妙微便坐在她對面,有些小心翼翼的問:“娘子,我們今日要去哪裡?”
“你覺得我今天會去哪裡?”顧鈺反問了一句。
“奴,奴不知?”
顧鈺便看向了她,忽地問:“阿微,如果有一天,你喜歡上了一個人,會不會為了他而背叛我?”
妙微便是一顫,眼神撲閃,不過,很快她便整容含笑望向她道:“怎麼會?娘子可真會開玩笑,奴是娘子的婢僕,這輩子都是要伺候娘子的,怎麼會有資格喜歡上別人?”
顧鈺哦了一聲,笑了笑不再看她,而是掀起車簾,望向了車外,幾個擺著小攤的商販笑嘻嘻的喲喝著,賣糖人的,彈阮的一個個將目光朝她斜睨了過來。
“娘子,有件事情奴不知當講不當講?”在顧鈺凝神看向車窗外時,妙微忽地說道。
“什麼事?”顧鈺放下了簾子問。
這時的妙微竟是一臉的猶疑嬌羞,好似不好意思的答道:“昨天,奴是親眼見到十娘進了鳳華居,可那個時候琅琊王已經……”
她這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車外一片喧譁吵鬧聲,聽到這陣喧鬧,顧鈺的唇角邊忍不住也勾起了一抹笑,便令車伕轉過一道巷子,在一間綢緞衣帽肆門前停下了車來。
“你就在車上等我,我去去就來!如若半個時辰之後,我未來,你便可自行離去!”
說完,顧鈺沒有任何遲疑,撩開車簾跳下了馬車,留下妙微一人在車上誠惶誠恐,不由得朝周邊打量了起來。
幾個藏在暗處的黑衣人便立時如同一張迅速聚攏的網,很快蟄伏在了那間綢緞衣帽肆的周邊,一雙雙眼睛一刻也不放鬆的看著那間衣帽肆裡進進出出的客人,可一個時辰之後,他們竟還沒有等到顧鈺從裡面走出來。
“糟糕,那小姑子該不會是換了衣裝逃走了!”其中一人率先醒悟過來說道,剩下的人聞言駭然。
……
而此時的顧鈺已然到了東江月華亭的附近,東江其實是晉陵之地京杭大運河的一個分支,江面開闊,水光接天,好在今日春光明媚,從江面上吹來的風也算溫和適宜。
“春風動春心,流目矚山林。山林多奇採,陽鳥吐清音。”
江面之上畫舫凌波,鱗次櫛比,笙歌嫋嫋,傳來女子《子夜吳歌》的吹拉彈唱,江邊亦有一些垂髫束髮的童子踏著木履談笑風聲的行來,顧鈺頓覺心胸開闊,自重生以來積壓在心頭的陰霾也逐漸消散。
“暮春者,春服即成。引童子五六人,冠者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忽地一個聲音好似從江面上傳來,飄飄嫋嫋,清澈悅耳,如冰玉相擊,傳至耳畔,“阿姐,你看這晉陵的風光比之健康秦淮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