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邊所坐的一位娘子便笑道:“阿姑,以前的十一娘是被人訛傳出來的,您今日所見的十一娘才是真正的十一娘!”
說話的正是嫁入朱家的顧思媛。
顧鈺瞧見,她在說這句話時,便如那次在賢媛雅集詩會上一樣,目光頗有些探究深意的投到了她身上,就好像是在惦量一個是否能成為她朋友的眼神一樣。
而她的這一句話很明顯的打了顧老夫人和張老夫人的臉,所謂的訛傳,不正是張家那位姑子張琴傳出來的嗎?而能使這樣的謠言訛傳,這與顧家老夫人的御下之術也有極大的關係,若是自家人沒有出來闢謠,何致於讓自己的孫女揹負這麼多年難聽的名聲?
可見這顧老夫人平時對自己的孫女也不怎麼樣?
於是,她這話音一落,張家老夫人與顧家老夫人的臉色便同時一黑,好半響沒人敢接話。
也不知是誰突地高聲問了一句:“咦,今日怎麼沒有見張氏阿琴,她不是說過,待得健康那些世家子弟到了我們晉陵,她一定會在那些世家子弟面前大顯自己的才華麼?今日這麼好的機會,她怎麼沒來?”
這話說得,張老夫人的臉色更是難堪了,不過,馬上就有人輕聲喝斥了一聲:“宴會之上,不得喧譁,你今日是在別人家來做客,不可再像往日一般隨性了,知道嗎?”
眾人就見,厲聲喝斥的正是朱家的老夫人,而她喝斥的那個女孩子也正是在賢媛雅集詩會上被張琴羞辱過的朱九娘,此時的朱九娘一語丟擲後,也是一臉報復後的快意。
因為她聲音太大,鮫綃屏風另一邊已有許多郎君都好奇的將目光投了過來。
“張氏阿琴,便是昨日在玉泉山上詆譭顧家十一娘名聲的那個小姑子?”王五郎不禁問道。
他問的是張十二郎,此時的張十二郎聞言也有些難堪,自從出了這件事後,他的十五妹張琴便被祖父拘在家裡不允出門了,現在族中也在商議,是否找個偏遠的二流士族將她嫁出去,不過他那妹妹素來是個倨傲的性子,怕是不肯屈服就範。
見張十二郎面有疑難不語,王五郎又哈哈一笑道:“不過一句玩笑,十二郎不必介懷,張氏阿琴是張氏阿琴,你是你,能教出如顧十一娘這般有我輩風采林下之風的女郎,十二郎之才德,徽之亦欽佩!”
說罷,伸手從一旁的塌几上拾了一隻酒盅,遞於張十二郎,十分爽邁不羈的笑道:“早聞吳郡之地張玄之之盛名,今日得見,必要把酒言歡,幹上一盅!”
張十二郎見他私毫不拘禮數,自然也放開了來,接過酒盅,便一飲而盡。
兩隻酒盅砰地兩聲,落回了塌幾之上。
屏風的那一邊立時傳來郎君們爽朗的笑聲。
聽到這些清越悅耳的笑聲,屏風這邊一些小姑子們的心也跟著澎湃激動起來。
“那一位便是王五郎吧?雪夜訪戴的王五郎,聽說,琅琊王家除了王七郎之外,最得世人稱頌的便是王五郎了!我還聽說,王氏子弟中,就數他能與王七郎媲美了!兄弟二人都傳有神仙般俊秀清逸之姿!”
“說到神仙般俊秀清逸之姿,見過那位桓氏郎君之後,誰人能忘?誰還敢拿任何人與他相比?”
這一句話立時就引起了所有女郎們的興趣,一群小姑子很快便朝著那說話的女郎圍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