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寧,字彥謐,南直隸歙縣人。宣德五年進士,初授刑部主事。可讓他出彩的並不是刑獄之事,而在於兵事。正統初年的時候隨當時的刑部尚書魏源整飭宣府大同邊務,易將卒,增亭障,實軍伍,很積累了一些軍事上的見識和經驗。正統四年的時候跟隨都督吳亮征討麓川,也就是第一次麓川之役。一次麓川軍派人向都督吳亮請降,吳亮想准予所請,在軍門前受降,可楊寧提出不同的意見,說敵人並沒有受到重創而主動請降,定然有詐,應該嚴陣以待。但都督吳亮不聽,令楊寧督運糧草至金齒。後來麓川軍果然趁官軍守備鬆懈之際偷襲,明軍大敗。訊息傳到京師,朝廷震怒,依軍律懲處諸將,但楊寧因其建言有功而被拔擢郎中。後來楊寧多次參予軍旅決策而被朝廷關注。
正統末年,福建鄧茂七作亂。楊寧又被調去福建參贊軍務,多方徵調糧草保證前線供給,為平亂立下了功勳。因此回京時得到了朱祁鈺的詔見。
聽說自己將被任命為禮部侍郎與也先談判迎回太上皇一事,楊寧不禁心中五味雜陳。這件差事簡直就是一個燙手的熱山芋,朝中大臣們避之不及,所以才落在他頭上。如今大明與斡剌特部關係緊張,隨時都會兵戎相見,一個不好,自己恐怕就會身死異鄉,想到這兒,他不禁仰天長嘆。
“迎太上皇回京一事,皇上已經準了,”在胡濙宅邸,胡濙、王直、于謙坐在一起談論政事,胡濙道:“接下來便是人選問題,可朝中諸公人人對出使漠北聞之變色,無人敢應”遂嘆了口氣,“如此老夫便奏請皇上,親自去漠北一行便了。”
“不可,”王直說道:“源潔公年事已高,漠北路途遙遠,您如何受得這顛簸之苦啊?”
“當年老夫曾隨同太宗皇帝出塞,現在雖是一把老骨頭了,較之當年,依然硬朗,”胡濙笑笑說道:“老夫幾次當廷陳請皇上迎回太上皇,現在畏縮不前,豈不惹人恥笑?說不得此去還能為國立下一功啊!”
“源潔公的心胸令人佩服,”于謙說道:“可您身為朝廷重臣,如何能夠輕動?還是向皇上推薦他人為要。”
胡濙搖了搖頭,“現在人人皆畏使北,聞之稱病家中”說著無奈苦笑,“就連禮部屬官,也無合適人選。”
“如果楊牧雲在,倒可以推薦他去,”王直看看于謙,“只不知他現在如何了。”
“據可靠訊息,他在韃子軍中尚頗受禮遇,”于謙道:“年輕人磨練一番也不是壞處。”
“只怕他耐不住”
“不會的,”于謙截住了他的話頭,“牧雲雖然年輕,但深明大義,決不負大明!”
“節庵看中的人決不會錯,”胡濙道:“那個楊牧雲老夫也見過,其聰慧過人,行事果決,實為節庵有力的臂助。他必不會做有負節庵之事!”
王直呵呵一笑,“看來是我多慮了”
這時胡濙府裡的管家匆匆走了進來,向胡濙一禮,“翁公”看看王直和于謙。
“何事?”胡濙下巴微微一揚,“直說便是,不必顧忌。”
“是,”那管家躬身道:“成公公來了。”
“成公公?”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胡濙道:“二人暫避一下,老夫且去看看。”
胡濙穿戴整齊出來見到一臉肅然的成敬,他身後還跟著一隊大漢將軍,心中不由一凜。
“胡濙接旨——”成敬咳嗽
一聲高聲道。
胡濙連忙跪伏地上。
“禮部尚書胡濙,公忠體國,老成持重,特加封為太子太傅,督導東宮為要,欽此!景泰元年三月二十七日。”
成敬唸完聖旨,笑著對跪在地上的胡濙道:“胡大人,接旨吧!”
“臣接旨!”胡濙高舉雙手接過了聖旨,站起身來,“成公公,請這邊用茶。”
“不必了,”成敬一擺手中拂塵,“咱家還有要事,就不叨擾了,告辭!”
“老夫送送成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