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急不得,”胡濙說道:“好在太上皇在韃子那裡一時無恙,我們可以糾集諸多臣公一同上奏皇上,好早日迎太上皇回京。”
“正該如此,”于謙道:“不能救太上皇脫難,是我大明之恥,我等力當為之。”
“這事節庵就不用牽頭了,”胡濙看了他一眼說道:“否則讓你徹底失卻擔任內閣首輔之位的希望,便是老夫的過失了。”
“國之大義豈能計較個人得失?”于謙凜然道:“於某但求問心無愧,源潔公不必多言。”
“節庵高義啊,真乃我大明柱石,”胡濙嘆道:“今後我大明的興衰榮辱,都繫於公一身啊!”
“源潔公不要這麼說,我于謙個人微不足道,全仗諸位協力同心,”于謙端起一杯酒,“源潔公兢兢業業,恪盡職守,我于謙敬你一杯!”
“呃......”胡濙也舉起酒杯,見楊牧雲手合酒杯,雙臂平舉,遂微微一笑,“牧雲年輕有為,老夫在這朝堂上碌碌無為幾十年了,向你這樣年少便躋身正三品大臣之列,可謂絕無僅有。”又看看于謙,“節庵找了一個好臂助啊!假以時日,便又是我大明一棟樑。”
“下官如何當得胡大人褒獎?”楊牧雲臉微微一紅,“著實慚愧!”
“年輕人甫得高位,便縱情聲色了,”于謙瞄了幾眼穿梭來去添酒加菜的俏婢,帶著告誡的口吻對楊牧雲道:“須知溫柔鄉乃英雄冢,要想做大事,該當收心斂性才是。”
“大人教訓得是,下官謹記!”
“哎,”胡濙卻有些不以為然,“誰還沒年輕過呢?節庵太過苛責了,人年少狷狂乃是天性,只要在大是大非上能夠把握心志,放縱一些又有何不可呢?”
“源潔公,你啊,莫要把小孩子給教壞了。”于謙搖搖頭。
胡濙呵呵一笑,“你不喜歡場,便要指責別人縱情聲色麼?其實聽聽歌舞彈唱也沒什麼......”見於謙臉色不愉,話音一轉,“不說了,來,喝酒!”
......
一通歡飲過後,于謙起身要走,胡濙也不多說,與他一同離開。
楊牧雲跟隨在二人身後出了院門。
“牧雲還是早些回去,”于謙轉身對他道:“這個地方以後少來為妙!”
“是,大人。”
“可惜可惜,”胡濙卻是晃了晃白頭,向楊牧雲擠擠眼,“跟著節庵,你今後的日子過得就無趣多了。”怕于謙再說,一拉他的衣袖,“我還有話跟你說,盡扯著一後輩聒噪什麼?”
眼見兩人遠去,楊牧雲苦笑著搖搖頭,正要離開,卻見一小廝攔住他道:“大人,您的花酒錢還是請結一下吧!”
楊牧雲一愕,“我們並未請人陪酒啊?”
“那小人就不知道了,”小廝雙手叉腰,一副不給錢就不讓走的架勢,“老闆特意交待過,花酒錢是一文不能少的。”
楊牧雲隨即醒悟這是紫蘇在開他玩笑,臉色微沉,“不用多說,本官這就去見你們老闆!”
......
楊牧雲一臉慍怒的來到後院紫蘇的居處,一推門,見紫蘇與嫦曦都在。
紫蘇盈盈俏立在書案前,手捏一支羊毫,在一張薛濤箋上寫著什麼,嫦曦立於一旁,顯得有些侷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