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雲聞言一驚,“卑職如何能丟下大人,自己脫身?”
“本官已經老了,”于謙的神情倒很淡然,“馬上就到知天命之年,你還年輕,大明的未來更需要你這樣文武雙全的年輕人。”
“不管大人您怎麼說,卑職無論如何都不會丟下大人您的。”楊牧雲斬釘截鐵的說道。
看著這位少年一臉堅毅的模樣,于謙知道再勸他也無用,只得輕嘆一聲,“那你一定要答應本官,一定要好好的保全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做無謂的事情。”
“卑職謹記!”楊牧雲心頭一熱,躬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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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石堡,方圓不超過二十里,只有前後兩道城門,主街道是一條十字街。沒有尋常城池過多錯綜複雜的衚衕、小道,這樣便於迅速集結部隊,出征、守城都要方便得多。是一座典型的邊境軍事堡壘。
城堡中一座座軍營整整齊齊,但是大多數都是夯土夾板建築的泥坯房子,房頂呈人字形上面鋪著滲了黃泥的厚厚的柴草。直至到了軍營中心,才見到五六幢磚石砌成的房子。不用說,這些房子都是衛所軍官居住的。
因為這裡面駐紮的都是軍戶,沒有尋常城市裡士農工商群體,所以整個城池建造得簡單粗陋。
賽因孛羅王被關進了一幢最大最寬敞的房子,裡面打掃得乾乾淨淨,就連青磚地面的磚縫裡都精心清理過了,沒有一絲塵土。房子外面把守著幾十個兵丁,連房頂也設有暗哨,可見除了走動受限外,這位王爺還是挺受優待的。
可賽因孛羅的心情很不好,誰也不願意當階下之囚,尤其是他,綽羅斯部的第二號人物,被明人俘虜讓他覺得很丟面子。
“一旦讓本王走出這裡,”賽因孛羅咬著牙暗暗發誓,“本王一定帶兵將這個地方掃為平地,以雪前恥。”
正當他煩躁不安的在房中來回踱步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他抬眼看去,驚訝的張開了嘴,來人約摸四十開外,著一身青布直綴,頭戴方巾,看上去甚是丰神俊朗。
“朱先生......”賽因孛羅睜大了眼,“你怎麼會來這裡?”
來人微微一笑,“朱某不顧安危來見王爺,王爺就讓我站著說話麼?”
“哦,快快請坐,”賽因孛羅忙問:“朱先生是如何進來的?”
朱先生笑而不答。
賽因孛羅眼睛一亮,“朱先生是來救本王的?”
“王爺在這裡待得好像不錯,”朱先生目光在屋內略微一掃,“又何必著急出去呢?”
“唉,朱先生就別再取笑本王了,”賽因孛羅咧嘴苦笑,“本王在這裡度日如年,這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整個獨石堡現在就是一座大軍營,這裡到處都是他們的兵馬,朱某就算把王爺帶出了這間屋子,可要是出獨石堡那就難比登天了。”
“那你來本王這裡做什麼?”賽因孛羅怫然道。
“王爺何必動氣?再有三天,他們就會放王爺走了,”朱先生笑道:“不必急在這幾日吧?”
“他們會放本王?”賽因孛羅微微搖頭,“這不過是他們的緩兵之計罷了。”
“今早他們不是剛放了阿噶多爾濟麼?”朱先生目光一閃,“又如何會對王爺您爽約呢?”
“那不過是明人暫安本王部眾的心罷了,”賽因孛羅冷笑,“阿噶多爾濟手下只有一萬人,如何能跟本王比?他們不過是怕本王立即報復罷了。”
“事情可不像王爺想得那樣,”朱先生淡淡笑了笑,“要知道,現在無論是斡剌特人還是察哈爾人,都是由阿失帖木兒王子率領,他本來是要求明軍先放王爺您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