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也都是這個意思麼?”于謙的目光向著卜兒塔和哲羅巴看去。
“當然,”卜兒塔昂然道:“我們王爺在草原上是除了太師之外最尊貴的人物,你不把他先放回來,便是不將我們斡剌特人放在眼裡。”
“卜兒塔將軍的意思是,在你們斡剌特人眼裡,其他人都微不足到了?”哲羅巴嘿然說道。
“哲羅巴,”卜兒塔斜了他一眼,“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哲羅巴嘿嘿笑道:“要知道黃金家族才是草原人心目中的共主,阿噶多爾濟殿下是大汗脫脫不花的親弟弟,把賽因孛羅放於阿噶多爾濟殿下之前,你們置大汗於何地?”
“哲羅巴,”卜兒塔怒道:“王爺為汗廷東征西討,立下累累功勳,難道還要屈居於那個毛頭小子之下麼?”
“賽因孛羅王爺功勞再大,地位再高,臣子畢竟還是臣子,”哲羅巴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殿下代表的是大汗,你這麼做,是要凌駕於整個汗廷之上麼?”
“哲羅巴,你這個察哈爾人的狗......”卜兒塔咆哮道。
“卜兒塔將軍慎言,”哲羅巴冷冷道:“我哲羅巴和師父薩喀巴帝尊一樣,都是藏人,我藏人歷代帝師,都跟你們斡剌特人一樣,奉孛兒只斤家族的人為共主!”
“哲羅巴大師,”阿失帖木兒面帶不悅的說道:“中間左右不過相隔三日,我王叔和阿噶多爾濟殿下誰先誰後,值得這麼大題小做麼?”
“二王子此言差矣,”哲羅巴面色冷硬,“中原的漢人還講究一個名正言順,太師和王爺作為大汗身邊的重臣,更應該維護汗廷的權威和黃金家族的聲望,萬事不可僭越......”接著又加了一句,“若二王子和將軍執意如此,本座也無話可說。”
“......”
眼見帳內因為賽因孛羅王和阿噶多爾濟誰先誰後而爭執得愈發激烈,楊牧雲不由目瞪口呆,看來這韃子內部的不和比想象得還要嚴重,當著外人的面就敢這樣爭吵起來,背地裡還不知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心念及此,不禁面帶感佩的看著端坐在那裡的于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讓對方內部狗咬狗亂將起來。
“譁——”大帳的簾帷被掀了起來,薩布赫和察哈爾的幾個千夫長怒目步入大帳。
“殿下正在敵營受苦煎熬,”薩布赫看向阿失帖木兒,“請二王子下令,我們現在就去迎殿下回來。”“呼喇——”納察兒領著一群斡剌特衛士入帳將他們團團圍住,“薩布赫,未得二王子將令,你們便私入大帳,眼裡還有二王子麼?”接著加重了語氣,“還不快出去!”
“二王子要不分說個明白,我們就在這裡不走了!”薩布赫和那幾個千夫長昂然道。
“你放肆——”納察兒怒吼一聲,“把他們拿下!”話音一落便是一陣“嗆啷啷——”的拔刀聲。
“我們大汗的勇士難道還怕了你們突厥蠻麼?”薩布赫和那幾個千夫長針鋒相對,也紛紛拔刀出鞘,眼看在大帳中就要刀劍相向。阿失帖木兒忿然而起,將手中的酒碗擲落於地,正要大聲呵斥,元琪兒衝他擺了擺手。
“你們既然要請我二王兄下令,便是奉他為主了?”元琪兒板著俏臉向薩布赫說道。
薩布赫沉著臉沒有說話。
“哲羅巴大師,”元琪兒轉而對哲羅巴說道:“阿噶多爾濟殿下和阿克岱欽將軍都不在,是不是察哈爾人就無人做主了?”
哲羅巴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站起身來,衝著薩布赫說道:“本座在這裡與二王子議事,你們闖進來作什麼?還不快出去!”
“可是殿下他......”
“阿噶多爾濟是我們讓明人捉去的麼?”元琪兒冷冰冰的說道:“他去偷襲明人的關隘,可曾知會過我們一聲?如今被明人拿去了,你們便找我二王兄興師問罪麼?”
“這......”薩布赫一時語塞。
“還不快出去,”哲羅巴沉聲喝道
:“明國的使臣也在這裡,你們都是大汗的勇士,怎麼能這麼沒有規矩?”
“哲羅巴大師,”薩布赫抗辯道:“我們殿下絕不能在賽因孛羅之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