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兩人的質問,楊牧雲就像沒聽到似的,眼皮也不抬一下,舉起酒杯放在唇邊輕輕抿了一下。
兩人互相遞了個眼色,互掣兵器在手。灰袍文士手中拿的是一對判官筆,藍袍文士手中拿的是一杆短柄鋼槍。
藍袍文士手執短槍飛身向那老者背後戳去,少年大驚,身子彈起,手執短刀削向藍袍文士肩膀。
而灰袍文士的判官筆左右一分,縱身朝楊牧雲撲了過來。左手戳向他肩頭,右手戳向他太陽穴,筆尖夾雜著勁氣,發出嘶嘶的聲音。
楊牧雲看也不看,右手疾伸,手中筷子已點到了他的咽喉,灰袍文士大驚,身形急向後退。楊牧雲右手圈轉回來,夾起一個肉丸放進嘴裡,對他仍舊看也不看。
那邊少年很快就不是藍袍文士的對手了,“當”的一聲藍袍文士手中鋼槍磕飛了少年的短刀,接著“啊”的一聲少年踉踉蹌蹌後退幾步,肩頭中了一槍。
楊牧雲舉起酒杯,只見藍袍文士槍頭一挺,就向那紅面無須的老者背後扎去。槍尖還未觸著老者衣衫,他只覺手腕一痛,整個手臂一麻,“噹啷”短槍已落在了地上。他抬眼看去,楊牧雲手中酒杯已然不見。
此時,灰袍文士瞅準了機會騰空而起,手中判官筆如泰山壓頂插向楊牧雲頭頂。筆尖破空而下,但人卻已影蹤不見,灰袍文士一愣神的功夫,雙肩一麻,頭髮被人揪住整個身子向後一仰,一股熱辣辣的汁液灌入鼻腔中,刺激得眼淚橫流。接著背心吃人一撞,身子飛起,撲倒在地。
藍袍文士上前幾步將他扶起,瞪著楊牧雲說道:“這位公子既然插手此事,就請留下個萬兒,我們回去也好有個交代。”說著抱拳行了個江湖禮。
楊牧雲夾了一筷子菜緩緩放入口中,還是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藍袍文士鐵青著臉,撿起地上的短槍,一拉同伴的衣袖,低吼了一聲:“走——”
待兩個踉踉蹌蹌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後,店夥計才點頭哈腰過來收拾一地的狼藉。
“多謝這位公子出手相救,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少年捂著肩頭的傷處上來深深一躬。
“小林子,我累了,先扶我上去休息。”紅面無須老者長身而起。
“是,老爺。”少年不顧自己肩頭傷口還流著血,忙上前攙住他的手臂。
在路過楊牧雲身邊時,老者嘴角微微一抬,向他投去一瞥感激的目光。
“老爺,人家救了咱們,您為什麼不讓小的好好答謝人家?”在踏上樓梯轉彎處那少年低聲問道。
“蠢材,大庭廣眾之下非講話所在,人家不願洩露身份,你卻在一旁聒噪不休,當真蠢得可以。”老者低聲訓斥道。
......
現在一樓用餐的就剩下楊牧雲和那對年輕的夫妻了。
楊牧雲向他們投去一瞥奇怪的目光,剛才這裡鬧翻了天,他二人居然還坐在那裡安安穩穩地吃飯,就當旁邊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當真邪門,不知他們是什麼來路,要知道一般人遇見這場景早躲一邊去了。
“看來今天來這平安客棧住店的人都不是什麼善茬。”楊牧雲心中暗自嘀咕。
“叮鈴鈴——”一陣銀鈴響動的聲音,楊牧雲不禁抬起頭來。
一名穿著奇異服裝的美麗少女,像一隻歡快的雲雀步入了這家客棧,她頭戴一頂精美的銀花冠,花冠上還插著一支牛角一樣的銀彎月,月尖上繫著七彩飄帶,銀冠下沿又掛著一圈銀花帶,花帶下是一圈小銀花墜。她蝤蠐般的秀頸上掛著明晃晃的銀項圈,胸前還戴著銀鎖和銀壓領。她上身傳一件淺紫色右衽上衣,託肩和袖口繡著花鳥魚蟲的圖案,一條蠟染的豔麗百褶裙系在她纖細的腰肢上,腰間繫著一串的銀腰鈴,一走起路來就發出一陣悅耳動聽的鈴聲。
她大約有十四五歲年紀,一雙寶石般的美眸靈動之極。右牆角的那位書生見了她不禁臉色一變,連忙垂下頭去。
那一身銀裝的少女目光落在了這一對年輕夫婦處,莞爾一笑,邁動著一雙悠長輕盈的大腿,娉娉婷婷地來到他們旁邊,也不客氣,曲身坐在他們對面。
“姐夫——”少女輕啟檀口,聲音如同潺潺的清泉流過山澗。
書生輕咳一聲,一臉木然地說道:“姑娘,你認錯人了吧?”
“姐夫,你不認識我了麼?“少女花瓣般的櫻唇張成了O型,“我是姅妮呀,我姐姐嬗娣是你的妻子,難道你都忘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