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同春堂。
“這個方子拿去,藥要按時煎服,下一個......”樓不凡筆走龍蛇,將迅速寫就的方子隨手一遞,渾厚的聲音就開始叫道。
“樓先生——”
“坐吧!什麼症狀?”樓不凡連眼皮都沒抬。
“相思症。”
“什麼?相......”樓不凡快要合上的眼皮瞬間開啟,眼前站著一對十五六歲的璧人,男的容顏清秀,女的貌勝天仙。“你是楊......”
“楊牧雲,無心庵幸得先生妙手搭救,鄙人一時不敢或忘。”楊牧雲笑道。
“對,老夫想起來了,你是錦衣衛的楊大人,這位......”樓不凡指節微敲額頭,“可是南都花魁紫......”剛想說下一個字, 但見紫蘇如雲的秀髮挽成一高髻,上面插著金步搖,一副大戶人家少婦的打扮,下面的話就嚥了回去,眼光轉向楊牧雲:“現在該是叫楊夫人了吧?”
紫蘇臉上微微一紅。
“不錯,正是拙荊。”楊牧雲說著坐了下來。
“那就恭喜兩位了,楊大人,你此次不會是專門來找小老兒敘舊的吧?”樓不凡見他精神煥發,面色紅潤,不像身上有疾的樣子,不由心下嘀咕。
“樓先生,我夫君他前一段時間在外辦差,不小心後背中了箭傷,養了一段時間昨晚傷口復又崩裂,還請樓先生好好診治一下。”
“噢?外面人多眼雜,袒衣甚不方便,還請賢伉儷隨同老夫到裡間來。”樓不凡說著站起身來。
回春堂後面的一間靜室裡。
樓不凡仔細的看了楊牧雲的傷處後,捻鬚沉吟了一下,對紫蘇說道:“楊夫人放心,楊大人是皮外傷,未傷及內器,只要好好將養,是沒有大礙的。”說罷看了一下他們,眼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笑意,清了清嗓子:“這個......嗯......年輕人新婚燕爾,但房事也應有所節制,楊大人的傷需要靜養,在傷好之前這段時間,楊夫人還是不宜對他進行過多叨擾......”
“啊?”兩個人聽了臉羞得跟個大紅布一般。
“這樓先生,怎麼說這樣的話?真是羞死人了?人家哪裡跟他有......有過什麼?”紫蘇雖是少婦打扮,但其實還是一個處子,聽了這話羞不可抑。
“這可真是冤枉,”楊牧雲直叫屈:“我和她是夫妻不假,雖然也在一起同床共枕,可是什麼都沒做呀!這頂帽子扣下來,我豈不冤枉死。”可事關男人尊嚴,這話又不能說出來,只能一臉尷尬地呆在那裡。
樓不凡沒工夫搭理兩人心潮澎湃,執筆在一張宣紙上刷刷寫了一堆蠅頭小楷,遞給紫蘇:“楊夫人,藥分兩副,一副外敷,一副內服,上面我已寫明使用方法和次數,另外,老夫的話一定要切記......”
紫蘇紅著臉接過藥方,瞪了楊牧雲一眼,嬌叱一聲:“還不快走,跟我抓藥去。”
“你先去吧,我還有事要跟樓先生討教一下。”楊牧雲不敢看向她。
“有什麼事不能當著我面說?”
“這是關於男人的事,女人不方便聽。”楊牧雲湊到她跟前在她耳邊低聲道。
紫蘇狠狠剜了他一眼,在他腰間重重地擰了一把,頭也不回地像一朵雲一樣飄了出去。
“你——”楊牧雲趕緊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看著這對小夫妻打情罵俏,樓不凡尷尬地笑了笑,將目光轉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