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要卸妝了,注意看。”
透過開啟的窗戶,葉休看見那名二八年華、面容精美的閨閣少女,來到梳妝檯的銅鏡前,開始卸起妝來。
他們今天按照之前的方法,果然順利找到了線索和要找的人,而且一連找到了六個,經過仔細斟酌後,他們最後選定了三人。
這三人,都買過和那些死者相同的銅鏡,而且時間都在四個月以上,最長的已有五個多月。隨後,五人分成了三組,宋易一人一組,梅青魚和江歌一組,他則和沈方圓一組,分別監視三個不同的人,這樣機會更大一些。
他和沈方圓選擇的是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這名少女名田思思,是東陽府最大的綢緞莊東家田開的獨生女,因為是獨生女,所以田開歷來對其疼愛有加。這座三層高的閣樓,就是田開專門為女兒修建的。
由於閣樓較高,而且是單獨的小院,到了晚上,院門關閉,除了幾名侍女外,任何男性不得逗留,所以田思思倒也不虞有人偷窺,況且也沒人敢,所以每每天氣悶熱之時,她都會開啟窗戶睡覺。
而這也恰恰方便了葉休和沈方圓兩人,否則兩人說不得不但要當一回偷窺狂,還得當一回樑上君子了。
只見少女穿著清涼的薄紗,走到梳妝檯前,先由貼身婢女摘掉頭上的金銀珠玉等頭飾,然後由身後的婢女梳起頭髮來,潔白的玉梳順著烏黑的長髮緩緩而下,彷彿拂動一汪清泉,襯著銅鏡中嬌豔、俏麗的面容,恍若一幅畫卷,靜謐而美好。
“咳咳……那啥,方圓,把口水擦一下,別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麼的。”葉休輕咳了兩聲,這種降妖除魔的陣仗,的確不適合他這種血氣方剛的正人君子。
聞言,沈方圓下意識伸手擦了一下嘴角,但哪有什麼口水,他頓時知道是被葉休給涮了,狠狠瞪了一眼葉休,道:“你不是說有問題嗎?現在人家已經梳洗完了,快要上床休息了,啥事都沒有?”
“你是不是猜錯了?”
葉休摸著鼻子,平靜道:“是不是猜錯了,還不好說,等下才能確定。”
“嘖嘖,真沒想到你葉休是這種人?”沈方圓斜睨葉休一眼,嘖嘖怪笑道:“不但偷看人家姑娘卸妝,還打算偷看人家姑娘睡覺,要臉不?”
“說什麼呢,我是那種人嗎?”葉休鄙夷的看了一眼沈方圓,義正言辭道:“反倒是你沈方圓,看你長得圓圓胖胖,憨厚可愛的,沒想到內心這麼齷齪!我這是為了調查案子,更是為了救她的性命,否則過不了多久,這名二八年華、擁有大好青春的少女,就會香消玉殞。你現在不想著抓住那個殺人兇手,反而在想如此骯髒齷齪的畫面,你的良心不痛呢?你的臉不紅呢?”
“唉,作為一個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四有青年,我鄙視你!”
沈方圓嘴角抽了抽,你要是將你一動不動彷彿王八一樣盯著人家姑娘的眼睛挪開,說不定我就信了。
現在,我就呵呵了……
果如沈方圓所言,田思思卸完妝、梳洗完後,便熄滅了燈火,躺倒床上睡覺去了。期間,什麼奇怪的事情都沒發生。
不過,藏在樹上的葉休和沈方圓並未離去。
事實上,葉休方才的話,並非推脫或者狡辯之語,而是他確實覺得等一下,或者等一晚上乃至更長的時間,才能確定他的猜測是否正確。
夜半無語,寂然無聲,漆黑如墨的夜色鋪陳在閣樓內,沒有一絲漣漪,亦無一絲聲響,靜謐、沉默中,彷彿藏匿著巨大的恐怖和邪異,讓人毛骨悚然。
“沙沙……”
就在此時,閣樓內,忽然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聲音極低,低到睡在外間的貼身婢女,亦無法聽見。
伴隨著低沉的聲音,床帳微晃,田思思僅僅穿著輕薄的褻衣走了出來,彷彿沒有神智一樣,閉著雙眼,徑直來到梳妝檯前,坐了下來。
坐下來後,田思思依舊閉著眼睛,拿起桌上的玉梳,對著鏡子,梳起頭來。
田思思一手拿著玉梳,一手扶著胸前的青絲,一下一下梳著,機械而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