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當日在高老莊的時候,你便應該知道為師心意,當日為師可曾有過片刻動搖?今日,乃至來日同樣不會。”法海語氣輕緩且堅定,“還記得當時為師要超度天蓬的時候,你心中作何想麼?”
大聖沉默一陣,緩緩開口:“弟子當時心中所想...無非就是陪著師父再鬧一次天宮而已。”
“哈哈哈哈哈——”法海聞言而笑,“為何今日你又亂了心境?越往西走,怎麼越不如往常純粹?”
大聖又是沉默,片刻後才開口,只是聲音有些沙啞:“許是見得人情世故有些多了...師父,今日弟子上天庭,在兜率宮中未曾見得老君。而是在封神臺前,見到了老君與玉帝對弈,菩薩觀棋。弟子是怕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什麼...”
“悟空。”
“弟子在。”
“且靜下心來,先將這些雜務全然拋去一旁,將為師以往教導你的經文默頌幾遍。”
“是。”
悟空的心亂了。
法海能夠明顯感受得到以往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齊天大聖,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心中生出了一股難以言明的畏懼之意。
或許以往之無畏,原自他的“無知”。
如今他被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多年,又跟著自己一路西行,尤其是在鎮元大仙道藏之中得了不少的見識——以至於他對三界,對天地瞭解的愈深,便愈發能夠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這般說來,法海似乎已經在很長一段兒時間裡,都沒有聽到悟空自稱為“齊天大聖”了,大鬧天宮的事情也都是那些妖怪們再提,有時候聽了這話他反而起怒,再不以為榮。
反倒是那“弼馬溫”三個字,似乎已經不能將他激怒。
在不知不覺之間,他的心境有了這般微妙反差...或許也可稱為是知見障的一種。
這是壞事,但也是好事。
悟空天生心淨靈明,想必只要假以時日,真正勘破這一關並非難事。
或許此前在心境上的缺失,也便能一遭補全,得個混元無漏大圓滿的境界,也未可知。
“阿彌陀佛。”
法海默唸了一聲佛號,他也在心中默唸心經,以自身佛韻帶著大聖入定。
他們師徒兩個在妖府之中悟起了佛法...卻把個金角大王折騰得一夜沒有入眠,也是因為銀角大王的一句話,讓他始終心裡不能踏實,稍有個動靜便疑神疑鬼,道是孫悟空來盜寶。
金角大王一有動作,一洞的小妖又豈能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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