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奚人大營,軍帳一頂接一頂地倒下,很多軍帳一旦沾染到了牛尾巴,就立刻會被點燃起來。
有狄人大將策馬相攔,尚未來得及在耕牛身上插上兩刀,一支羽箭就悄無聲息地迎面而來;要不就是,在並行狂奔的另一頭牛帶動下,被雙牛之間的木排扎個正著,下場自然不用多說,更何況耕牛背後,朱璃隨時準備補漏。
火牛衝擊,三面戰場同時發動,其他兩方,朱璃只讓那些負責放牛的府衛,釋放了耕牛就跑路,不要追殺,畢竟那邊的耕牛數量少,要對付的人也更多,還是儲存實力要緊。
至於奚人的營寨,他就不客氣了,這些畜生,一定要血債血償。
三面大營同時受襲,朱璃根本不怕李全忠、李匡威發現這面的情況,他們自己一褲襠屎,都還沒清理乾淨,絕對不會那麼仗義,跑來這邊救援的。
“走水了,走水了。”
“啊,不”
.......
吆喝聲,哭喊聲、慘嚎聲、呻吟聲,連成一片、交織成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一團,火牛奔過,很多奚人勇士還未睡醒,就被耕牛一蹄子踏在了身體上,瞬間就會完周公,接著就去找閻王敘舊了。
正在這個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一夥奚人,數名大將,簇擁著一名貴族,膽戰心驚、滿臉恐懼地望向發瘋似的耕牛,其中幾人刀劍出鞘,滿臉凝重地看向直線衝過去的這些火牛。
而那個奚人貴族,不是別人,正是奚帥轄剌哥。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轄剌哥是和朱璃沒有直接衝突,可是他禍害了無數漢人百姓,就是朱璃的生死大敵。
看到這夥人,緊緊跟在火牛身後的朱璃,瞬間就運起了暴刺連擊,雖然對付這幫人,朱璃原本並不用施展這等武將技,可對方好歹有十餘位悍將,朱璃身邊並無其他佐將,牙兵雖勇,但也絕非奚人大將的對手,何必讓這些忠勇之士喪命呢?
而朱璃前方的耕牛,可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徑直一頭撞了過去,只見兩三名奚人大將,“伊利哇啦”亂喊一通,隨即就是兩刀一劍,徑直刺向耕牛要害。
正當他們兵器刺入第一頭耕牛身體中時,那頭耕牛,並未當即嚥氣,還在極力掙扎,愈發瘋狂。
而和他並行狂奔的另一頭耕牛,憑著感覺,身體猛的一個傾斜,徑直撞向簇擁在一起的其他奚人大將,以及轄剌哥。
對方猝不及防,一下就被撞飛了三、四個人,其餘之人,全都忙不迭地向一側跳躍躲避開去,轄剌哥武藝不弱,自然也能輕鬆避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從這兩頭耕牛的背後,一朵紅雲,猶如飛鴻沖天一般拔地而起,輕輕鬆鬆就凌空越過了兩頭耕牛的身體,衝向奚人堆中。
同一時間,夜空中,一抹玄光乍現,迎著十月清冷的月色,顯得格外淒寒,玄光層層疊疊、無窮無盡,似浪非浪、似花非花,炫美而清冷。
人美多離難,花美總凋殘,一矛斷生死,一矛驚魂散。
玄光倏然,籠向四周,幾乎將所有大將的身影,全部籠罩其
中,有花綻放,冷豔殷然。
光倏停,紅雲歇,朱璃騎在赤兔上,鋼矛斜指,穩穩地停在了轄剌哥的喉嚨處,相距不過半指寬。
轄剌哥四周的奚人大將,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緩緩轉動著腦袋,都想在臨死前,看看自己到底是死在何人的手中。
可是這個願望,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實現的,大多數的人,只是轉到了一半,意識就永遠跌入無盡的深淵中,“噗通、噗通、噗通......”,身體也接二連三地撲倒在地。
奚人,東胡鮮卑的一支,多以畜牧、遊獵為生,曾經也歸附過大唐,為盛唐開拓領土,立下了汗馬功勞。
可是到唐末,唐室衰微,這些奚人就無法無天了起來,經常進入漢境打秋風,劫掠、殺戮,讓邊地漢民苦不堪言,生靈塗炭。
而被朱璃遇到的第一支進入漢境打秋風的奚人,就是轄剌哥所部,不可否認,這位奚帥很年輕,看起來很英武,可惜長著一副人模狗樣兒,卻做著狼心狗肺的事情。
制住了奚帥轄剌哥,對於接下來的殺戮,朱璃不再感興趣,反而轉過頭來,看向了轄剌哥,漠然道:“你是哪個部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