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訊息,朱璃的腦海中,一瞬間就浮現出無數的疑問和不解。
“是的,使君,得到史敬思誆騙尉遲娘子的訊息,屬下立刻就沿著這條線追查了下去,卻發現自從娘子被誆走,就一直待在沙陀人的軍營中,進而就隨著史敬思等人,進入了汴州。”
“屬下不敢懈怠,繼續追查之下,一直查到朱溫陰謀暗算李克用,查到浚儀縣的那場火災,李克用在上源驛館的那場大火中,喪失了四員大將,以及三百餘牙兵,而史敬思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汴州大將龐師古斬殺的。”荊銘絲毫不敢隱瞞,事無鉅細,一概彙報。
原來歷史的慣性,還是沒有讓李克用、朱溫這對老冤家避開這場衝突,不過這個,他已經無暇關心這些了,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尉遲槿到底怎麼樣了,她在哪裡,她為什麼突然消失等等。
荊銘話音剛落,朱璃就繼續追問道:“四人?除了史敬思,還有誰?”
問這句話的目的,不是朱璃關心李克用死了哪些大將,而是關心,死的人中會不會有尉遲槿,或者有謝天、謝地二人。
“除了史敬思,還有李克用牙將朱邪僕骨,宿將李盡忠、別將郭景銖,除此之外,屬下暗中調查了很多參與上源事件的汴州府衛,得知當天晚上,上源之戰,出現了一名雙斧將、一名雙錘將、以及一名大刀將。”
“根據那些人的描述,屬下確定,這三人就是尉遲娘子主僕三人,不過,不過......”說道這裡,荊銘欲言又止,似乎連他都不相信自己調查的結果。
“不過什麼?”荊銘的個性,朱璃非常瞭解,他調查到的情況是什麼樣子的,他就都會據實以報,從不藏著掖著,哪怕因此受到懲罰,也直言不諱。
而事實上,朱璃從未責罰過他。
現在對方說話,突然變得躲躲閃閃起來、十分異常,自然讓朱璃覺得奇怪。
“不過娘子三人,似乎夥同河東部將,一起護著李克用逃出了浚儀縣,朱溫派人一直追到了洛陽附近,才無奈放棄。”荊銘神情複雜,雖然他不相信這個事實,可是他也不敢撒謊,他得到的情報確實如此。
使用雙斧、雙錘的大將很少,迄今為止,在這個時代,朱璃只見過謝天、謝地兩人而已,而巧合的是,這兩人身邊,還跟著一名使用大刀的將軍,無不顯示,這三人就是尉遲槿主僕三人。
既然身份沒錯,可他們做的事情就錯了,而且大錯特錯,甚至讓朱璃無法接受、難以置信。
尉遲槿為什麼要和李克用的部下,一起保護李克用,自己的心上人,卻帶著家將,在自己敵人危機的時刻,挺身而出,保護對方安全離開,這個事實,簡直太荒誕了,朱璃怎可輕信。
尉遲槿難道不知道,當初在長安,李克用差點就將朱璃害死了嗎?
她難道不知道,李國昌就是間接死於朱璃的手中的嗎?
她都知道,應該還十分清楚,可為什麼她們主僕三人,會護著李克用逃往河東呢?
關鍵是護著李克用這個事實,讓朱璃都產生一種神經錯亂般的荒謬感,憤懣得幾欲吐血。
尉遲槿為什麼要這麼做,她變心了嗎?
朱璃不會相信,可若不是這樣,為什麼她又要保護李克用呢?
因為前世的失戀,讓他品嚐過一次行屍走肉般的感覺,來到唐末,即便面對尉遲槿那麼明顯的表示,他都不敢輕易承諾。
正當朱璃終於打算走出陰霾,接受這個讓他備生好感的奇女子,承諾對方回朔州就訂婚之時,那個撩撥他、甚至讓他傾注了感情的女子,卻做了一件,讓他接受不了的事情。
先是不聲不響地離開,然後又幫助自己的仇人逃離厄運,即便朱璃的心再大,也不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吧。
“你確定,他們三人是護著李克用逃往河東的?”朱璃望向荊銘,眸光森寒。
事情處處透著讓人難以理解的詭異,如果不是荊銘說謊,那就是尉遲槿的心思出了變化,朱璃現在不作他想。
“使君,屬下敢用項上人頭擔保,今日所言,句句屬實。”
“當初獲得這樣的訊息,屬下也不相信,還親自前去,不惜動用私刑,將那些府衛分開拷問了一遍,可他們給出的答案就是如此啊?”荊銘連忙保證,拱手肅然道。
“他們怎麼說的?”朱璃仍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希望荊銘會錯了意,他想聽聽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