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六,畢師鐸令人索拿高駢,押往鬧市口,沿途大張旗鼓、號召無數百姓,參與聲討這位曾經的揚州節度使。
他自己帶著張神劍、鄭漢璋等人,在江都鬧市口,面向無數江都百姓、地方耆老,大聲宣讀了高駢大小罪狀上百條,列舉高駢寵信妖人,給揚州帶來的各種危害,痛斥高駢,指認他才是揚州禍亂之源。
義憤填膺的百姓,奉獻了無數石頭、瓦礫等等,高駢險些沒被砸死,有朋友說不該是臭雞蛋、爛番薯嗎,若是有這些,朱璃幹嘛還用煞費苦心賙濟他們,那個時候,百姓連這個都沒有。
等待百姓發洩完畢,畢師鐸立刻勒令麾下衛士聚柴堆薪,將高駢捆綁於中間,付之一炬,縱橫一生的高駢,就在江都的鬧市口,在無數百姓、衛士的面前,就這樣活活地被生祭了。
高駢被活祭的訊息傳出,廬州刺史楊行密,第一個站了出來,聲稱一定要為高駢復仇,討伐畢師鐸等人。
同日,朱璃向張神劍請辭,帶著申及、許戡的家眷,連同楊再興、陳珙一同返回高郵。
高郵,原呂用之府邸門口。
一雙鳳眸瞬也不瞬地瞪著剛剛回來的朱璃,朱璃望著對方有些發呆,半晌才道:“你,你怎麼來了,我這邊太危險了,你來幹什麼?”
“哼”尉遲槿一看朱璃,一見面就兇她,晶眸微紅,一轉身進入了院中,直奔後花園而去。
望著伊人委屈的倩影,朱璃連忙囑咐楊再興,讓他安排好申及、許戡,以及他們的家眷後,就忙不迭地追了過去,心中暗歎,他確實欠這個小娘子太多了,俗話說關心則亂,倒是一點不假。
花園小亭中,尉遲槿玉面如水、沉著不語。
看到這一幕,朱璃哪裡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這個時候,應該就是男人施展渾身解數,坑蒙拐騙、指鹿為馬的哄人時刻,朱璃畢竟談過戀愛,知道該做些什麼,孫子似的開始哄騙了起來,那張能把死人說活的嘴巴,滔滔不絕,只是不到盞茶功夫,花園中就響起銀鈴般的笑語,那是尉遲槿忍俊不禁,破涕為笑的聲音。
“真是沒看出來,你也有這麼無賴的時候。”尉遲槿俏立在朱璃身側,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歡喜,佯作薄怒地道。
朱璃涎著臉,立刻義正言辭地道:“這你就冤枉我了,我對你說的,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槿兒之好,舉世唯一,槿兒之美,絕世傾城。”
花一般的年紀,蜜一般的甜言,使得小娘子尉遲槿,羞喜盪漾、渾身都洋溢著幸福的神光,白了朱璃一眼,嗔道:“那你什麼時候向阿孃提親,去年人家已經及笄,若還是呆在家中,都要變成老姑娘了。”
古代,女子十五歲及笄,尉遲槿和朱璃同歲,今年已經十六了,眼看中和二年就要過去了,過了年都十七了,女兒家確實有點著急,那個年代可不像現在,十七歲的女子,大半都是子女繞膝、為娘經年的光景。
朱璃聞言,只是略頓片刻,就毅然道:“我想先回故鄉看看,等我們回到朔州,就向尉遲夫人提親。”
他的靈魂,有過一段晦澀、難堪的過去,若說忘記,那肯定不可能的,可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辜負眼前的這位姑娘,這是一個一門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的姑娘,佳人有意,我便無悔。
一言剛落,只見原本俏麗平靜的尉遲槿,雪白的小臉上,瞬間騰起兩片紅霞,悄然舒展的兩彎柳眉,滿滿的都是幸福的喜悅,不過仍舊佯裝矜持,羞嗔道:“哼,現在才想提親啊,本姑娘才不稀罕。”
一句話說完,小娘子瞬間就化作一隻歡騰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跑了開去。
客廳中,朱璃接見了梁纘以及韓中。
他沒有想到,這位悍將竟然會暗中查到自己的小動作,巴巴地跑來投靠於他,他還有什麼好說的,非常開心地接受了對方的投誠。
梁纘當即決定,讓麾下那些願意一直跟著他的昭義軍,化整為零,北上朔州;他自己帶著韓中,以及家人,和朱璃一起,一道北上朔州。
一切安排妥當,朱璃略顯擔憂地看向嚴可求:“我們做到這一步,就真的行了嗎,若是楊行密不敵畢師鐸該怎麼辦?”
嚴可求聞言,微笑道:“將軍過濾了,為將者‘智’、‘信’、‘仁’、‘勇’、‘嚴’;畢師鐸先投黃巢,潭州戰敗後又投高駢,可見其人不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