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兄息怒,張兄息怒,呂用之妖言惑眾,更是對我等武人,忌憚非常,陳某現已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梁纘將軍也是心灰意冷,致使昔日名揚天下的昭義軍,現囤聚在揚子,毫無作為。”
“就連俞公楚、姚歸禮二人,也被他解除了兵權,變相軟禁在江都府中;此人竟然還不滿足,又要陷害畢師鐸將軍,若是再讓他得逞,他真能滿足了嗎?若是不滿足,下一個又會是誰呢?”陳珙一臉苦澀地對著張神劍抱怨道。
“哼,決不能讓他得逞,陳兄,若是不介意,請隨張某回府,我這就去找畢師鐸,告訴他呂用之的陰謀,讓他早做打算。”張神劍不疑有他,坦然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陳珙聞言,拱手一禮道:“多謝張兄,不過張兄還是趕緊通知畢將軍的好,小弟有地方可待,就不勞張兄費心了,若是張兄他日對付呂用之,陳某暗中,一定助張兄一臂之力。”
張神劍聞言,稍思片刻,就點點頭,開口道:“好,陳兄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妖人不誅,不可輕易犯險,留著有用之身,有待來日。”
“多謝張兄,陳某省得。”
高郵城外鎮軍大營,畢師鐸神色沉凝,右眼直跳,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便向身邊的牙兵道:“你去向仙子傳個話,就說畢某請她過來一敘。”
“諾”牙兵轉身走出大營。
只是那名牙兵剛走,另一名牙兵就一頭衝了進來,“噗通”一聲,單膝跪地,拱手道:“將軍,張神劍將軍求見,說有緊急大事相商。”
畢師鐸聞言,神色陰晴不定,他剛剛才感到不安,這張神劍就前來拜謁,莫非真有什麼事情發生不成,一念至此,就連忙道:“快請。”
張神劍在牙兵的帶領下匆匆趕到,同時趕來的還有一名一身黑袍、黑沙覆面的女子,兩人在門口,遇見了早已等候多時的畢師鐸,張神劍陰沉著臉,十分鄭重地道:“進去說。”
畢師鐸看他臉色難看,也不廢話,連忙將二人請進大帳。
三人剛剛坐定,畢師鐸尚未來得及開口相詢,張神劍就一臉凝重地急切道:“畢兄,大事不妙啊,呂用之那妖人,羅列了畢兄數條罪名,想要致畢兄於死地,畢兄若是不早做準備,只怕傾覆就在頃刻啊。”
“什麼?”畢師鐸聞言,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身體猛地站了起來,甚至身軀都有點微微顫抖,他千防萬防、苟且偷生,想不到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張神劍何嘗感受不到對方心中的驚懼,看到畢師鐸如此形態,苦澀地長嘆道:“上午,小弟見到了陳珙,他本想懇請小弟幫忙,想辦法幫他殺死呂用之的,”
“不想我們在老茶坊小聚時,聽到隔壁的一番對話,其中一人的聲音,正是呂用之,他正在和一個陌生人對話,這才讓小弟獲知,那混蛋想要陷害畢兄,小弟不敢怠慢,立刻就來通知畢兄,也好讓畢兄早做打算。”
“哎,若不是那個妖人,帶的死士太多,我們兩個當場就衝了過去,剁了那個混蛋,不過,我們雖然沒有衝出去殺了那廝,也讓我們獲悉了對方的陰謀,目前還不是最壞的結果。”
畢師鐸聽到張神劍的解釋,神情陰沉,心中暗道,什麼沒有衝動,分明就是你這傢伙,怕殺了呂用之自己也走不脫,一句話,就是怕死而已,不過他不可能將這種說辭訴之於口。
好歹對方前來通風報信,已經很夠意思了,不過這樣棘手的事情,驟然發生,確實讓他神情煩躁、坐臥不寧,突然他瞬間鎮定了下來,巴巴地看向那名一身黑袍的女子,恭敬地拱手道:“仙子,可有良策救我。”
張神劍聞言,也期翼地向著黑袍女子看去,這個女子不簡單,她是揚州附近最有名的巫女,名叫王奉仙,卜算十分靈驗,讓人拜服不已。
畢師鐸得益於此女的諫言,遇到過數次危機,都輕易避了過去;所以,張神劍也不敢小覷此人,他同樣希望此女能夠再次出手,幫助畢師鐸避開大難。
女子聞言,並未立刻開口,而是拿出六枚銅錢,在手中輕輕地搖晃了起來,三甩三顛後,立刻就將銅錢,拋灑在了面前的桌面上,“嘩啦啦”一陣響動後,王奉仙泰然靜候,待到銅錢全都靜止下來,她才不慌不忙地開始端詳了起來。
凝視一番後,她鬆了一口氣,長嘆道:“‘將帥領旨去出征,騎著烈馬拉硬弓,百步穿楊去的準,箭射金錢喜氣生’,此乃師卦,地水師,卦象雖然兇險,卻能險中求生,卦主兵戈,將軍若想化險為夷,非得揮兵揚戈、行險一搏不可。”
“揮兵楊戈、行險一搏?”
畢師鐸、張神劍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神情驟然了悟,心領神會。
不過,畢師鐸雖然隱隱有些明悟,仍舊一臉擔憂道:“畢某兵不過千,何以揮兵楊戈?兵鋒所指,又向何人?”
“畢兄,這還用問嗎?既然天意如此,畢兄若是擔心兵力不足,小弟願助畢兄一臂之力,弟雖不才,麾下也有三千兵馬,加上畢兄麾下千人,合兵一處,仍舊可以奮力一搏。”張神劍不等畢師鐸相求,就主動提出相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