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況下,人窮,則悍不畏死,因為無所謂生死。
而向呂用之這樣,乍富之下,極奢淫 逸、品性邪惡之人,大多怕死,因為捨不得死。
現在他的小命掌控在別人的手中,自然會苦苦求存。
篤定已經掌控了對方,楊再興繼續道:“當然,若是你配合的積極,解藥也不是不可能給你,你現在可以帶著你的那些麾下,滾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希望在老茶坊看到你。”
呂用之看了看楊再興,又看了一眼陳珙,耷拉著腦袋,欲言又止。
此時他哪裡還有那種肆無忌憚、色膽包天的豪情,什麼都沒說,就忐忑不安地走出了閨閣,對方話中,所謂的配合積極,就是讓他有命必從唄,這個意思,他不難理解,既然現在讓他回去,他就回去好了。
望著離去的呂用之,陳珙眼中忽然浮現一抹疑慮,忐忑道:“就這麼讓他走了?”
“不然呢?”楊再興不在意道。
“萬一他明天不去踐約怎麼辦?”
楊再興看了他一眼,自通道:“不會的,明天早上他就會發現,他的鬍鬚和有些地方的毛髮,會無緣無故地脫落掉一部分,而且大部分醫師都找不到原因,這個事實會提醒他,讓他最好不要失約,畢竟他的小命還在我們手中。”
翌日。
老茶坊,是高郵城中的一家老字號茶樓的名字。
不但名氣很大,茶水更是遠近馳名,若不是適逢亂世,這裡還會和以前一樣,天天爆滿,雖然現在沒有以前那麼火爆,可依舊有很多人,願意聚集在這裡喝茶閒聊。
早上大概九點多的樣子,朱璃帶著楊再興、陳珙二人,要了一間雅座,靜靜地呆在裡面,一邊品茶,一邊等待著呂用之。
呂用之服下楊再興的所謂毒丸,一直都沒有什麼感覺,回去之後,他還特地請來幾名當地名醫,幫助他檢查了一下身體,卻什麼也沒有檢查出來。
甚至他的好友周守一,一個對養生頗有研究的人,也替他檢查了一遍,仍舊沒有診斷出什麼問題。
加上他自己也是個道士,頗懂醫理,也沒找出自己身體有什麼異常來。
整整一夜,他都是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只是在黎明時分,才迷迷糊糊睡去,可是一覺醒來之時,就讓他莫名駭然了起來,他的鬍鬚、腋毛、頭髮掉了不少,想起昨日楊再興所說的話,頓時讓他坐立不安了起來。
明明所有人檢查不出什麼問題,結果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讓他再也不敢相信別人了,甚至他都變得疑神疑鬼了起來,連周守一都引起了他的懷疑,昨天張守一可是仔細替他檢查了良久,最後也沒有絲毫髮現。
呂用之認為,現在他和張守一二人同為高駢左、右鏌邪都衛,若是他自己死了,張守一不就正好可以全權接掌了這隻精銳的部下了嗎。
鏌邪都可是呂用之費盡唇舌,這才說動高駢從數十萬大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兩萬最精銳衛士,也是他們這些方士仗之以欺壓眾多悍將的資本。
張守一沒有檢測到異樣,他認為是對方沒有用心診斷,似乎別有用心,當然這只是他一個彷徨之人的猜疑罷了,他就沒有想想,他自己不是也沒體會到異常嗎。
懷著這種忐忑的心情,呂用之不敢怠慢,用罷早飯,就連忙帶領一幫打手、死士飛奔老茶坊,這個時候他才有所明悟,什麼都是假的,他的小命才是真的。
吩咐麾下,戍衛在老茶坊四周,呂用之焦急地走上茶樓,老茶坊的老闆,一看是這貨,忙不迭地走上前來,恭敬道:“呂都尉,你是要喝茶,還是吃點心,要給你找個安靜的地兒嗎?”
若是平時,他當然很欣慰,怕是立刻就會答應下來,可現在他顯然沒有那個心情,焦急道:“今天茶坊,有沒有兩名特殊的客人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