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裡是一個將軍的府邸,明明就是一個尋歡作樂的地方啊。
似乎看出了楊再興的驚訝,一名長相頗為粗糙的婢女小聲輕叱道:“不要亂看,進入畢府,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管的不要管,不然,小心丟了你的狗命。”
楊再興看了對方一眼,連連應諾,不過還是小聲嘀咕道:“好香啊,好漂亮。”
“住嘴,小華說的對,不過我在加上一條,不該多嘴的,不要多嘴,須知禍從口出。”那名領頭婢女,聽到楊再興的嘀咕,連忙小聲制止道。
不過她喝止住了楊再興,可跟在他身後的另一名侍女卻憤憤不平道:“都是那個死道士害得,好好的一家人,現在妻不像妻,妾不似妾,一個個花一般嬌豔的美娘子,弄得跟歡場中的紅牌似的,真是造孽。”
“芳兒,你也住嘴,少說兩句會死啊。”領頭婢女,立刻轉過頭,冷然佛看著憤懣出聲的婢女,嚴厲地呵斥道。
“哼。”看來這個領頭侍女倒是有些威望,那名侍女聽到呵斥,只得冷哼一聲,不敢再言。
聽著這些議論,楊再興心中直呼造孽。
進入畢府,他就被安排進了柴房,這裡就是他日後工作、睡覺的地方,領頭女婢給他安排的活計,就是負責給畢府劈柴、擔水,他的活動範圍也被限制在了這裡,那婢女嚴令他不準亂闖,當然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楊再興沒有理由反駁,爽快地應下了。
不過楊再興似乎來得不巧,一連好幾天那個該死的呂用之,都沒有光顧畢府,似乎聽說那混蛋被人當街刺殺了,雖然沒有死,這陣子想必躲在家中養傷吧。
這一訊息,立刻使他大呼晦氣。
好在朱璃身在客棧之中,深居簡出,倒是沒有被那些死士發現,這才讓楊再興有了繼續等下去的時間。
這天,楊再興挑完水,劈完柴,時間已經很晚了,就晃晃悠悠地走向柴房,準備休息;可他推開房門,還沒來得及適應一下室內的黑暗,迎面突然就飛掠過來一抹銀光,森寒的冷厲之氣,迎面撲來,銀光徑直砍向了他的腦袋,同一時間,還有一股暴烈兇戾的殺氣隨之撲面而來。
驟然遇襲,讓楊再興心下一凜,難道是死士,有找到朱璃,反而先找到自己了嗎?
匆忙之間,楊再興只想到了這些,面對這凌厲的當頭一刀,他出手毫不留情,手中那把原本用來劈柴的斧頭,當即掄起,自右向內劃過一道圓弧,悍然迎上銀光。
“當”
楊再興一擊就盪開了對方的兵器,不退反進,左腳和右腳交叉,身體驟然反轉向前,左手順勢揚起,一個側身背捶,憑著直覺,全力轟向對方的胸口。
來人似乎沒想到,一個畢府的小廝,竟然會有如此凌厲的反應,一愣之下,頓時失去了先機,面對楊再興這當胸一捶,無奈之下,暗中之人,只得曲起左臂硬接這一背捶。
“砰”
一擊之下,來人只感受到一股巨力湧來,那捶打在手臂上的不是一拳,反而好似一頭公牛撞在了上面似的,身體不受控制地一顫,“蹬、蹬、蹬”地連續向後倒退了好幾步,堪堪穩住身形,那人大驚之下,駭然地看向面前的這個小廝。
只見面前之人,形若虎豹,兇悍異常,顧盼凝眸之間,似有肅殺、鐵血之意,這人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廝,暗中之人心中肯定道。
這個時候,楊再興也適應了黑暗。
對方在打量著楊再興,他又何嘗沒有趁機打量起對方呢,只見來人身高六尺有餘,神情陰沉,更可怕的是一雙眼眸,紅得幾欲噴血,彷彿全天下的人都跟他有仇一般。
不過打量了一番後,楊再興倒是鬆了一口氣,雖然來人看起來十分危險,可對方絕不是那些追殺而來的死士,死士的目光,森寒、冷厲中帶有一股漠視生死的木然,而此人不然。
只是這人既然不是死士,為什麼又要躲在柴房之中,蓄謀刺殺自己一個幹粗活的小廝呢,楊再興想不通。
不過也沒有時間去想,對面之人雖然刺殺失敗,卻並沒有想要逃走的意思,而是握緊手中的長刀再次向他衝了過來,看來此人還真是想要殺掉自己這個小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