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老弱?”朱璃驚疑。
“回稟都督,年輕力壯的都被本地門閥、鄉紳僱傭走了,而這些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人,都是淘汰下來的。”牙兵不敢隱瞞,據實相報。
朱璃聞言,眉頭皺了皺,最後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等他們喝完粥,全部帶回去吧。”
牙兵聞言,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拱手道:“都督,我們的糧草都是按衛士人數從義亭糧倉領取了,突然多了這麼多流民,糧草恐怕就不好領了。”
朱璃看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不過見死不救,並非大丈夫所為,更何況他也曾經是流民中的一員,自然知道這些人的苦處。
不過屬下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朝廷的封賞,只有書面上的,像糧草、輜重都得依靠自己就地取材,好在有上令在手。
富平的糧倉可不是朱璃一個人的,他不可能的無限制使用,救濟這些流民的口糧,自然要從朔州軍的口糧中擠,即便如此,對於流民朱璃依然決定救助到底,無論老幼,全都安置到了城北大營,方便照顧。
這倒是讓王重盈、李孝昌暗諷不已,對此朱璃充耳不聞,一介武夫,豈能知道民為國本,民心即天意,無民豈有國。
當然,朱璃也從流民中挑選了六百精壯男子,補充到衛士中去,囑咐周德威嚴加訓練,口糧管夠。
值得一提的大孝子荊銘,此人竟然擁有一身不俗的武藝,荊銘在荊南一帶,十分出名,人稱荊一刀,他跟朱璃沒有說實話,其實秦彥肆虐是真,而他並非普通受害貧民,而是刺殺了秦彥麾下數名將校,被秦彥通緝,才不得不揹著老母逃命的到此的。
這個訊息朱璃當然不知道,他只是將荊銘當成一名普通的流民壯丁來看的,醫師治癒了荊銘的傷勢,他就順勢投入朱璃軍中,成為一名普通衛士。
發現他武藝不俗的是周德威,軍中以實力競選火長時,周德威發現了荊銘的不同,他的武藝不像是沙場的路數,倒像是江湖的路數,一旦與他近身纏鬥,五步之內,非常難纏,數十名老卒、火長都敗在他手下。
這一發現倒是讓周德威非常開心,破例提拔他為隊正。
這些事情,朱璃自然無暇顧及,他一直在考慮軍糧問題,光靠節省非但對於流民不利,對於麾下衛士同樣不利,現在和草軍打消耗戰,朱璃耗不起了,他準備不等敵人攻城,便主動出擊,既然決定主動出擊,自然就要有所準備。
他事先從富平城中以禁止釀酒的名義蒐集無數美酒、甚至派人喬裝打扮出城,到附近的州縣以官府的名義收集。
然後他繼續派人假扮成附近州縣的門閥、鄉紳,前去犒勞草軍,草軍哪裡經受過這樣的陣仗,尚讓、王重隱驟然經歷這種禮遇,受寵若驚,檢查之後發現這些美酒、雞鴨全都沒有問題,便毫不客氣地笑納了。
美酒送了一波又一波,數十批美酒全部送出去了,酒香充滿了整個草軍大營,藉由數次往來草軍大營的時機,那些堆放美酒的地點、以及草軍的大營分佈的情況,朱璃就透過細作了解得差不多了。
正月二十三,午夜。
朱璃、孟絕海統領牙兵、越騎,共四千八百人趁夜出發,奔向草軍大營。
王重盈、李孝昌站立在南城頭,神情閃爍,他們二人和朱璃約定,只要朱璃能夠在草軍中縱起大火,他們就同意出兵進攻草軍,否則免談。
正月未竟,天寒地凍,草軍的巡哨站在哨塔上蜷縮著,偶爾還會站起身來,跺跺腳,似乎並不擔心聯軍會前來進攻,只要等過了這個月,天氣轉暖,他們就會開始攻城。
一支羽箭穿過夜幕,悄無聲息而又迅疾無比地射中了他的腦門,他甚至都來不及驚呼一聲,就無力地垂下了頭顱,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再站起來了。
朱璃一馬當先,揮舞著雙刃矛,悍然衝向草軍轅門,和挺著力慣槍的孟絕海,一人一邊,奮力挑飛兩扇轅門,以草軍猝不及防之勢,揮軍殺入草軍大營。
聯軍的突然襲擊,而且是選在正月未竟之時,大出草軍意料。
一石激起千重浪,草軍的大營“當、當、當.......”的報警鑼聲驟然響個不停,數名草軍巡防衛士,一邊持戈出擊,一邊大聲扯著嗓子呼喊:“敵襲、敵襲啊,聯軍襲營了。”
“不好了,走水了,聯軍攻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