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匡威兀自走向宴客廳中間的位置,“倉啷”一聲,拔出佩劍,斜指朱璃,神情陰翳地道:“喂,田舍郎,過來送死吧。”
朱璃望向李可舉,李可舉回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淡然道:“既然是比試,兩方的獎勵應該公平,小郎,若你能打敗李家大朗,我同樣不不吝官職,立刻加封你為雲騎都尉,領北口守捉。”
“多謝都護。”得到李可舉的承諾,朱璃拱手一禮,就轉過身來,徑直走向李匡威,距離十步遠的距離時便凝身站定,靜視對方。
他神情平靜,長刀在腰,右手虛扶,淡淡向著對方道:“徐州朱璃,請賜教。”
“哼,范陽李匡威。”李匡威十分不屑地看了朱璃一眼,接著他就十分不客氣地動起手來,長劍斜揮,疾如匹練,向著朱璃右肩斜削而來。
李匡威是范陽本地人,范陽身處北地,幾乎每隔幾年就會有奚人、或契丹人前來劫掠,為了應對胡人,北地男兒自然肩負起衛護邊疆的責任,長此以來,北地男兒大多兇猛彪悍。
身為盧龍節度使麾下重將李全忠的兒子,他的武藝並不差,已經達到二流武將巔峰的程度,即便距離一流武將也只是一線之隔。
所以他這一劍煞氣洶洶,那是隻有經歷沙場、刀頭染血才能具備的氣息。
劍未至,寒氣逼人,尤其是那洶湧的煞氣,迫人膽寒。
可是朱璃早已不是吳下阿蒙了,死在他手中的荊南衛士,少說也有數十人,再加上剿匪中的擊殺的那些悍匪,身上自然具備了鏗鏘堅崢之氣,根本不懼李匡威的煞氣。
眼看李匡威一劍就要削到朱璃的肩頭,朱璃仍舊佇立不動,外人看起來,他就好像被李匡威的一劍嚇傻了一般,可是情況真的是這樣嗎?
劍鋒獵獵,劍刃距離朱璃的右臂已經只有巴掌寬的距離時,只聽“倉啷”一聲,一道銀光驟然而起,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亮,似有銀屏閃現而出,快如驚鴻,飛斬如瀑。
“當”
刀劍相撞,李匡威的長劍瞬間就被朱璃一刀盪開。
李匡威只覺得自己的一劍,似乎砍在一塊萬年磐石之上,只震得手臂發麻,虎口崩裂,右手剎時就使不出力氣來。
盪開李匡威氣勢洶洶的一劍,朱璃並未停頓,箭步飛躍,區肘一撞,徑直撞向李匡威的前胸。
由於李匡威是率先出手攻擊朱璃的,他現在的身形,還保持著向前躍進的姿勢,看起來,倒像是主動將自己的前胸撞向朱璃的右肘。
這個時候,李匡威神情駭然、怒目圓睜,極力想要躲避對方一肘,可是明顯來不及了,“砰”的一聲,李匡威的前胸、朱璃的右肘,劇烈地撞在一起。
“咔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伴隨著還有李匡威的尖聲慘叫“啊”。
胸骨碎裂之疼,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他一聲慘嚎,驟然響徹在晚宴大廳之上,顯得十分淒厲。
被一肘撞斷胸骨的李匡威,眼看即將摔倒在地,朱璃彎曲的右肘瞬間繃直,直接一把就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將他死死地提在手中。
只是眨眼之間,朱璃一連三招,揮刀蕩劍;順勢刀交左手,回刀入鞘,右手同時區肘前撞;一擊而中,右手瞬間繃開,直接掐住對方的脖子,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戰果斐然。
“混蛋,你敢,快放下大郎。”
可是,不和諧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李匡威的父親,那名四十來歲的壯漢李全忠,一見兒子被朱璃掐在手中,生死不知,急怒之下,瞬間就爆發了,他想都不想,就“倉啷”一聲,長劍出鞘,照著朱璃的後心就是一刺。
朱璃這個時候可是背向著李可舉、李全忠二人的,李全忠乃當世有數戰將,突然暴起,著實令人防不勝防,很多人明明不齒他的行為,但想要出聲喝止,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有個人似乎由於關切之心太盛,在朱璃開始比武的時候,就已經站在大廳的一側了,她一直密切地關注著朱璃的安危,而且,她的逾矩旁人卻不便斥責,這個人當然就是尉遲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