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後,龐紅姑帶著朱凝兒趕到了梅嶺,朱凝兒見到大兄,雀躍得猶如清晨枝頭的小百靈一般,這一天也是朱璃唯一一天沒有練功、也沒有和尉遲槿切磋的一天,他心甘情願地再次充當起了人形玩具,逗得朱凝兒樂不攏嘴。
對於武悼的決定,龐紅姑有些抗拒,不過,最終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她也同意了前往北地。
乾符六年四月十五這天,天氣晴朗,白雲萬里。
大軍從梅嶺開撥,龐勳舊部、草軍殘兵、以及尉遲軍三方匯聚,浩浩蕩蕩,徑直向著北地開撥而去。
三方人馬合計五千多人,龐勳舊部差不多千人,尉遲軍差不多一千二、三左右。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剿匪,草軍人數已經接近兩千人了,而且裝備也不差,土匪也是有存貨的,他們剿匪中,就蒐集到了好多鎧甲武器,自然就裝備在草軍殘兵身上,連同土匪的婦孺千餘人,大部隊倒是也浩浩蕩蕩。
尉遲婦人抱著朱凝兒坐在馬車裡,武悼、龐紅姑、朱璃、郭奇佐、尉遲信、尉遲槿、張歸霸等人全部騎馬,打著尉遲家的旗號,一路上倒也暢通無阻。
值得一提的是郭奇佐,這一世他並沒有嗑藥,除了好酒以外,他的身體也特別好,騎術更是不錯,反正比半吊子朱璃強多了。
一路之上,所見所聞,讓朱璃倍感心痛,“......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這首詩,朱璃以前還體會不到它的意境,現在卻感觸良深,因為很多地方,都是這首詩的真實寫照。
心痛之後,就是憤懣,我華夏大好河山,百姓淳樸,卻被那些狂蟒野心之輩,糟蹋成現在這個樣子,如何不讓人心痛。
懵懵懂懂地來到這個世界,被武悼要求立志,欲要威震一方,守護一方生民,他還那時還沒有多少雄心,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的心裡已經有了一股氣,一股由沉悶、到湧動、到激昂、再到不吐不快的氣,一股立刻就要將這天下蕩平、還給百姓太平的氣,此氣激盪、久久難平。
帶著這股氣,朱璃一路也沒閒著,拼命地練習武藝,認真地跟隨武悼、郭奇佐學習兵法,不遺餘力地向尉遲槿請教騎術,二人彼此切磋,更加頻繁,幾乎每天都要打上三、五場。
朱璃境界不高,氣息羸弱,但他力氣大得出奇,而且速度特別快,反應異常靈敏,這才能和尉遲槿一直打得個旗鼓相當。
乾符六年八月中旬,一行人整整經歷了四個月的跋涉,終於趕到幽州,幸虧尉遲槿、郭奇佐等人籌備的糧草多,否則真不知道這麼多人能不能趕到幽州。
幽州之地,帶有一種特殊的氣息,蒼莽而浩遠,肅殺而狂放,這是抑制契丹、胡人的重鎮,同樣少不了兵戈冷寒之息,讓人肅然而豪勇。
四個月來,他的騎術已經練習得十分純熟,武藝早已突破了破限境中期,現在已經穩穩地站在了破限後期的階段,對於行軍佈陣,更是實踐和理論相結合,早已瞭然於胸。
而受他的刺激,尉遲信、尉遲槿、張歸霸全都突破天關,穩穩地邁入了一流武將初階。
不過,三人雖然境界達到一流武將程度,但和朱璃比試,仍舊是除了尉遲槿外,其他兩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因為朱璃所用的雙刃矛,現在已經重達八十多斤了,再加上他身上那股怪力,弄得張歸霸、尉遲信都不願意和他打,怕被他一不小心給砸成肉餅。
在范陽節度使府邸中,他們見到了盧龍節度使李可舉,這是一位形容儒雅的中年人,一聽說尉遲信、尉遲槿是故人的子女,李可舉先是唏噓一番,二話不說就準備在晚上設宴款待眾人。
同時,他還讓人將新買的一處院子整理出來,準備贈給尉遲一家,如此看來,李可舉和尉遲闐的交情,確實不淺。
華燈初上,李府燈火通明,李可舉為了給尉遲信、尉遲槿接風,將他麾下的文武,能來的全都召來了。
宴客大廳之中,人聲鼎沸,侍女、小廝川行不息,眾人推杯換盞,倒是十分開心,酒過三碟菜過五味,李可舉居高坐,施施然道:“今日故人之子,舉家來投,本都護痛心之餘,也十分欣慰,尉遲小郎君,你過來。”
李可舉向著和朱璃等人坐在一起的尉遲信招招手,尉遲信連忙恭敬地小跑了過去,拱手一禮道:“李公,某在此。”
李可舉欣慰地端詳了一番尉遲信,見他魁梧昂揚,大有英雄氣概,不禁讚歎道:“好,好,尉遲賢弟有子如此,後續有人了。”
隨後他話鋒一轉,環顧一圈眾人道:“今日我在此宣佈,尉遲信從今天起,就是我內府牙兵都尉了,總領本府內府所有牙兵。”
牙兵都尉,相當於親兵統領,是最親近的人,才能坐上這個職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