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對方直接自承是段酋遷,朱璃虎眸一亮,一言不發,就突然邁步而出。
站在朱璃背後的周然,察覺到了他的動作,突然伸出手來,想要拉住他,卻顯然慢了一步;他也沒想到,朱璃一聽對方自承是段酋遷,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衝了出去。
朱璃神情淡然,猶如閒庭漫步,虎眸盈然,直視著段無道;徑直繞開邋遢小娘,以及她手中的段不仁,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向著對方走了過去。
這一刻,小院中那聚攏得,水洩不通的蠻兵,似乎失去了他們應有的威懾力;這一刻,段無道的府邸,好像無形中,就變成了朱璃的自家後院.......
小院本無風,隨著朱璃的動作,突然有風驟起,初徐徐、漸強勁。
朱璃突然的舉動,不但驚住了周然,也同樣驚呆了邋遢小娘。
這一刻,看在邋遢小娘和周然的眼中,淡然走出的朱璃,大有“雖千萬人,而吾往矣”的態勢。
那一往無前凜然,那漠視天下的氣概,就是後世的影帝級大佬,都絕對演繹不出朱璃現在的神遂。
望著那位長身如虎、夭矯如龍般的青年,直愣愣地盯著自己,旁若無人地走上前來,段無道不知為什麼,突然感受到一陣毫無來由的心悸。
這種感覺讓他非常惶恐,這並不是他第一感受到這種驚悸,似乎每感受一次,都預示著不幸將臨。
同樣的感覺,他在十九年前,就感受過一次。
當時的段無道,還是安南節度使段酋遷的麾下,交趾的那場大戰之前,他就產生過這種心悸般的感覺;果然,就在那次大戰中,段酋遷兵敗被殺,段無道也險些死於亂軍之中。
當他九死一生地逃回南詔後,由於長得酷似段酋遷,就和當時的鄭買嗣一拍即合,才有瞭如今的段酋遷。
就在今夜,面對著這個陌生的青年,這種感覺又來了,難道他段無道,因段酋遷而富貴、也要因段酋遷而喪命嗎?
不知為何,對上那位青年,他突然迸發出這種莫名奇妙的念頭。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小院之中,不知何時,風狂猛、光暗淡。
那狂猛的風力,吹得滿院的火把幾近熄滅,天地之間,突然晦暗不明瞭起來。
“不要讓他靠近,弓箭手,放箭。”周圍的景象,讓段無道立刻意識到了不妙。
身行風動、天地契然,這是傳說中的高手,才能具備的聲勢啊,怎麼可能會在一個青年的身上,顯現出來了呢?
段無道不明白,卻也知道厲害,立刻就迫不及待地下令放箭;他要在這個青年,尚未靠近軍陣之前,就將對方射死在途中。
朱璃走的不快,倒是讓段無道的命令,順利地傳達了下去,而無數的弓箭手,聽到命令後,就毫不猶豫地鬆開弓弦,放飛了羽箭。
隨著“崩、崩、崩.......”的松弦之聲,放眼望去,就見漫天箭矢,密密麻麻,猶如黃蜂臨巢、又似星斗滿天。
鋪天蓋地的羽箭,猶如一道道詭異的幽光,刺破空間,密如暴雨一般地、向著朱璃攢射而來。
南方的天,即便金秋十月,也並不是十分寒冷。
可是看到漫天羽箭,形若閃電一般地攢射向朱璃的時候,周然,突
然就感覺到全身一寒、冷汗滿身;而控制著段不仁的邋遢小娘,望著這駭然的一幕,同樣全身一顫,駭然莫名。
在他們的認知中,即便是絕世高手,也不敢強闖軍陣,鋪天蓋地的羽箭攢射,太可怕了。
漫天羽箭,連綿不絕、持續不斷,即便你是精鋼鑄造、鐵石打就的身軀,也經不起密集持續的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