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啟元年,七月初。
中原紛亂依舊,處於西南方向的南詔國,也迎來了一場暴風雨的洗禮。
萬壽寺騷亂不久,豎臣楊登,就大索全國,對南詔境內,擁有著原始信仰的百姓,進行了血腥的鎮壓。
楊登一方,在攻擊巫神教、拜月教總壇的時候,隱有高僧的身影,參與其中;這個事實,也引發了佛教信徒、和原始宗教信仰者之間,爆發了無情無盡的衝突。
南詔原本就風雨飄搖的時局,根本經受不起這般折騰,原始宗教代表人物鄭買嗣,被迫興兵而起,矛頭所向,正是豎臣楊登,代表的一方勢力。
身為南詔的兩大權臣,楊登和鄭買嗣,兵戎相見,帶動著整個南詔國,都陷入了緊張的對峙之中,二人控制的勢力,犬牙交錯,一旦對立,彼此之間的那些麾下,豈能不針鋒相對。
楊登和鄭買嗣,在陽苴咩城,展開了明爭暗鬥、大戰連場,一時之間,整個皇城都瀰漫著濃郁的血腥氣息。
由於原始信仰的兩大教主,楊柳葉和查書塵,重傷未愈,在頂尖高手的數量上,和對信徒的號召力度上,鄭買嗣一方,遠遠比不上楊登一方,最終,鄭買嗣被楊登擊潰,退守永昌。
而就在這個時候,劍南節度使釋酇嚨,打著拱衛皇室的旗號,率部進入了陽苴咩城,城中的保皇一派、和豎臣楊登一方,也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雙方劍拔弩張,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正在南詔陷入混亂之際,會川重鎮,街頭的一角,幾道身影湧了出來。
鄰近他們現身的地方,有一個販賣首飾的小販,還有一位算命測字的老先生。
這群剛剛湧出來的人群,領頭的是一位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的娘子。
她們剛剛來到街邊,這位娘子就立刻被小攤上的首飾,給吸引住了。
只見她瞬間停住身形,對著小攤上的首飾,就開始挑挑揀揀起來,似乎每一樣東西,都讓她喜歡得不行,一時之間,竟然難以取捨了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一道車軲轆似的身形,硬是擠開了一位高大威猛、護衛著那位娘子的壯漢,舔著小臉、湊到了小娘子的近旁。
這是一位矮狀青年,寬闊的肩膀上,頂著一顆滾圓的腦袋,大鍋底掏出來的膚色,加上老鼠屎般大小的雙眸,瞬間就能給人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這人正是周然。
而那位挑選首飾的小娘,就是齊妙戈了,今天輪到他們一隊人馬,護佑著朱璃出來溜風,沒辦法,自從來到了會川,朱璃似乎喜歡上了會川的小吃,每天都必須出來吃上一些。
今天出來的幾位,正是齊妙戈、郭大路、路長遠、周然四人,外加朱璃,以及對朱璃形影不離的荊銘。
“戈兒,喜歡嗎,若是喜歡,俺小周全部買來送你。”湊到齊妙戈身前,腦袋幾乎貼上齊妙戈胸脯的周然,仰著頭,一臉痴迷地望著齊妙戈,十分豪爽地開口道。
看著周然那一副,我是大款、我是爺、我是富二代他老爹的神情,郭大路、路長遠、
以及荊銘,無不翻了翻白眼。
時至今日,他們這一行,除了董凝陽身上有錢外,其他人似乎都窮得叮噹響。
雖然他們住在黃景府上,黃景對他們也不敢不敬,可他們身上沒有銀子,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怎不能對人家黃景,又吃又拿吧,除了周然,其他人還真厚不下這個臉來。
三人鄙視周然,原因就在這裡,這傢伙沒錢了,就開始和人家黃景稱兄道弟起來,兩句話不說,就開始哭窮。
他哭窮倒是算了,一邊哭,還一邊抱怨社會;抱怨社會就有脾氣,有了脾氣就開始摔東西,幾乎摸到什麼、砸什麼,黃家老爺子的尿壺,都被他一不留意,砸了十來個。
可憐啊,一個半截身都快入土的老爺子,半夜裡硬是因為找不到尿壺,出來上茅房,栽了數個跟頭。
現在好了,黃景學乖了,只要周然一喊他老弟,他就立刻笑眯眯地跑出來,乖巧地向周然,奉上一些碎銀,那神情,簡直比孝敬祖宗還親。
所以說,周然是一幫人中,除了董凝陽之外,唯一有錢的主,他當然豪氣嘍。
可是聽了周然的話,齊妙戈的臉上,卻洋溢位幸福的神情,一臉半推半就地道:“那多不好意思啊,每次都讓周兄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