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呻吟、天地昏沉。
一道玄影,好像一隻破開的水囊似的,一路噴濺、血花漫灑,飛過了無數死陣府衛的頭頂上空,徑直落向了戰陣之外。
那個方向,好巧不巧的,正是朱琊駐馬、為朱璃壓陣的方向。
滿腹擔憂的朱琊,一見有人拋飛了出來,心下立刻就是一陣緊張。
死陣之中,對戰的二人,有一個可是他的大兄啊;經過如此猛烈的碰撞,這飆血飛出之人,說不好,就是他的大兄朱璃。
畢竟朱璃的境界,才自然巔峰,而李存孝又盛名在外,更是比朱璃高出了一個大境界,他又豈能懷疑呢。
思及此處,朱琊不敢怠慢,連忙收槍縱馬、飛掠而上,伸出雙手,將那墜落之人,接在了懷中。
可他的動作,落在很多高手的眼中,就讓他們以為,那個飆血飛出的人,必是朱璃無疑了;畢竟這個時候,能隱隱看到有人拋飛出去的,也只有那些修為高深之輩了。
風停、塵凝,天地肅然。
因為先入為主的猜測,眾人再次望向場中之際,赫然就傻眼了。
只見死陣之中,一將如虎、嗜血狂暴,策馬揮矛、屠戮正歡,不是朱璃,還能是何人啊?
直到這一刻,眾人才突然明悟,既然朱璃依舊活蹦亂跳的,而且還有愈戰愈勇的趨勢,那剛剛拋飛出去之人,顯然就只能是李存孝了。
釋然境的李存孝,竟然依舊不是朱璃對手,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李存孝號稱天下第一將,竟然依舊不敵朱璃,是我看錯了嗎?”鄜延朱玫,一臉駭然,這傢伙,當初可是追殺過朱璃的。
更何況,他的領地,正好就在河內,和朱璃控制的河內幾州,正好接壤,朱璃如此勇悍,他又怎麼會不膽寒呢?
邠寧王重盈,同樣面色凝重,他控制的慶、邠、寧三州,其中的慶州,也和朱璃控制的地域接壤,心情自然沉重。
只聽他喃喃地慨嘆道:“李存孝枉稱第一,今日慘敗,必然貽笑天下。”
“只是河朔,身為大將軍的朱璃,都如此勇悍,他日若起衝突,何人能擋啊,哎!”
揚州陣營,身為總管的楊行密,什麼都沒說,只是大有深意地看了施肩吾一眼;地痞流氓出身的他,不知道的是,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動作,卻比千言萬語的諷刺,還要讓人受不了啊。
這個揹負雙戟的老道,現在臉黑如漆,他剛剛還向楊行密放話,聲言朱璃小兒,絕非他弟子李存孝的對手。
這下好了,前後相隔不到十來個呼吸的時間,朱璃就用鐵一般的事實,迎頭給了他一耳光。
很響,也很疼。
施肩吾只覺得臉皮發熱、心痛發顫,發熱是臊得,發顫,自然是為弟子的安危擔心。
列位藩鎮,臉色最難看的,自然就是李克用了。
毫無疑問,李存孝是河東的一塊金字招牌,是他李克用麾下的頭號大將,今日當著天下藩鎮的面,竟被朱璃擊敗,李克用臉色又怎麼可能好看呢。
這個世界,有黑就有白,有人擔心,自然就有人開心。
駐馬死陣之外,為大兄壓陣的朱琊,一看懷中之人不是自家大兄,立刻就興奮了起來,他這一興奮不要緊,差點就將李存孝給活活摔死。
只見朱琊丟垃圾一樣,將半死不過的李存孝,隨手一丟,只聽“蓬”的一聲,煙塵四起,草屑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