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初升,曉寒未盡。
無邊的暴戾、澎湃的狂怒,就突然肆虐著整個空間。
來自各地的所有藩鎮大員,陰謀佈局的無數內閹、朝臣,都在這個瞬間,感覺到一團猛烈的狂焰,在急劇地洶湧著。
他們覺得,似乎就在下一刻,這團急劇洶湧的烈焰,就要傾瀉而出,吞吐八方、席捲天地;一旦爆發,必然狂暴無比、洶湧無忌。
毫無疑問,那暴戾、瘋狂的氣息,就來自於戰場之中,來自於那位橫矛立馬、駐立死陣之前的朱璃身上。
放眼望去,只見此刻的朱璃,雙眸充血、面色猙獰,活似一隻擇人慾噬的暴虎似的,死死地盯著一個方向,怒火滔天。
循著他的目光,眾人立刻就望見了一位躑躅而行的中年人。
那人來自江右的大營,臉色十分蒼白,嘴角邊上,還凝固著尚未乾涸的血跡,一襲嶄新的員外袍,早已破損多處,那醒目的破痕,顯然是被皮鞭抽打過的痕跡。
毫無疑問,朱璃突然策馬上陣、甚至暴怒異常的原因,應該就是因為那位中年人。
直到這一刻,即便是豬腦子的藩鎮大員,也猜到了這個原因。
古語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尊敬自己的老人,才能尊敬別人的老人;愛護自己的小幼,才能愛護別人的小幼。
朱璃一直都是這麼做的,也深信不疑。
可是今天,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身體力行的操守,落在了自己的父親身上,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生性醇厚、勤勤懇懇的父親,不但被李法主劫持而去,還被毒打成了這個樣子,他又豈能不怒呢。
世道不公,吝待自己,自己可以忍。
然,若是有人薄待自己的雙親,自己是無法去忍的,也不想去忍。
誰的家中沒有老人,能這樣對待別人家的老人,其人品性可見一斑;身為兒女,見到自家的老人,遭受如此這般的虐待,又豈會容忍?
不能忍、也不必忍。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雙眸充血、戾氣彌天的朱璃,突然怒吼一聲:“殺......”
嘶聲裂肺、聲震四野,怒意磅礴、天地失色。
正面迎著朱璃咆哮的李法主,被他這突然的一聲暴喝,駭得臉色一白、冷汗涔涔;就連站在他身邊的李狂霸和來護兒二人,也是面色一青,雙眸愧然。
脅人以親,實在下作,作為參與其中的一人,他們又豈能不愧。
怒吼延綿、雲翻風湧。
就在這道浩浩無盡的嘶吼聲中,一道紅光,攜裹著一抹玄色,猛地就向死陣的傷門之中,嘯衝而軀。
朱璃要戰,他不得不戰。
只有砸碎橫在眼前的死陣,他才有機會衝到父親的身前,才有可能將父親救出苦海。
死陣有門,名曰傷門,傷門有路,不可擅入,否則,非傷即死;為了救父,朱璃義無反顧。
就在赤兔馬帶著朱璃衝進傷門之際,佇立在傷門兩側的府衛,立刻就豎起了手中的巨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