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的是上好的宣紙。
光澤瑩潤、均勻細緻的宣紙,在那個時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使用得起的。
道理很簡單,宣紙,在隋唐時代,才剛剛出現,價格比較昂貴。
隋唐以前,人們用的都是染黃紙,即便是隋唐時期,普通人,仍舊使用那種紙。
稍微有點身份的,可以使用硬黃紙;至於宣紙,大多都是上流社會之人,才有可能會使用的一種紙張。
光是從紙質上來看,就說明來信之人,絕非普通人。
再看字跡,娟秀而雅緻、堅定而優美,這絕對是女子的手筆。
除了墨香之外,紙張上還留存在淡淡的幽香,那絕對是隻有女子的身上,才會具有的特殊氣息,這封信,必然出自一位女子之手,尉遲槿心中早已斷定。
為何會有女子寫信給自己呢,書房中,尉遲槿望著手中的這封書信,秀美微蹙;就見她直接略過內容,找到了落款。
嗯?
落款竟然是、是王月瑤?
王月瑤,這封信竟然是王月瑤寫的,對方不是被黑袍李公等人生擒了嗎,怎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給她寄來一封信呢?
難道是求救信件?
尉遲槿驚疑不定,無論怎麼說,對方都是為了給朱璃斷後,才被黑袍李公生擒的,現在寄來一封信,無論什麼原因,她都不敢忽視。
懷著這樣疑惑的心情,尉遲槿閱讀了起來。
“瑾兒妹妹敬啟:”開篇的稱呼,竟然是她尉遲槿,而不是朱璃,就更讓尉遲槿疑惑了。
若是求救信,即便是寄給她尉遲槿的,也一定是讓會讓她轉交給朱璃,開篇稱呼,絕不可能屬意她,這是非常顯然的道理。
“聽聞妹妹紅妝待嫁,姐姐高興的同時,也深表遺憾。
客居異鄉,無暇目睹妹妹,鳳冠霞帔、一襲流蘇,欲語還羞、我見猶憐的嬌可模樣,實乃憑生憾事。
待到他日,姐姐我榮歸故里時,廳堂之上,妹妹千萬要記得,你還欠姐姐一杯茶水,尚未敬獻......”
看到這裡,尉遲槿放心的同時,粉面卻一片冷然,十分不忿。
王月瑤還有心情關心這些,就說明對方目前的境遇,應該不會太差,這就讓尉遲槿稍稍放心不少,二人是情敵,可不是死敵,同屬朱璃一方,箇中的輕重、差別,尉遲槿還是能夠分得清楚的。
可讓尉遲槿不忿的是,她王月瑤,現在都淪為別人的俘虜了,竟然還敢在自己的面前自稱姐姐;難不成,對方還能長出一隊翅膀,在她大婚之前,趕回來嗎?
即便對方趕回來,這進門順序已定,也是她尉遲槿為大,什麼時候輪到王月瑤當姐姐了?
其實,無論在尉遲槿的心中、還是在王月瑤的心中,她們二人從來都沒有想過,能夠獨佔朱璃,不是她們甘心與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而是受到時代的侷限啊。
生於那個時代,無論她們有多麼絕世風華、多麼要強自立,可世俗的耳聞濡染,讓她們心中,早就有了丈夫三妻四妾的準備。
更何況,以朱璃一方諸侯的地位,這種情況更是避免不了。
二人相爭,其實大多都是主次、從屬之爭;當然,受到朱璃言論的影響,她們對於一生世、兩個人,這種比翼齊飛的臆想,多少還是有著那麼一點奢望的,可並不強烈。
再說了,契丹上京一行,朱璃重創昏迷,是王月瑤在那個時刻,挺身而出,捨身相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