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風,縱馬北援;洪流急,嘯衝如虎。
一月中天,星斗滿眼,無盡的轟鳴,震得天地同顫。
北疆,遼闊的大草原上,無數河朔越騎,嘯衝如虎,“朱”字大旗,撕風獵獵。
在那一如瀚海湧浪一般的、無數越騎大軍前方,一位身著明光鎧、腰跨泰阿劍、手提烏金流光霸王槍的青年,一馬當先、滿臉急切。
這人正是朱琊,他一聽說小妹被劫、大兄深入虎穴,獨闖上京之事,立刻就急了;當即就率領兩萬越騎,一路披星戴月、馳往上京。
正在這時,斜刺裡突然衝出一騎。
來人一身黑袍、腰跨長刀,臉上還帶著一副獠牙鬼面,正是鬼衛的標誌性裝束;距離老遠,他就放聲大喊道:“二將軍、二將軍!”
聽到喊聲,又見來人是一身鬼衛裝束,奔行正急的朱琊,突然舉起右手,遙遙地豎立在空中,擺動了一番。
隨著他的動作,就見剛才還奔流如注、一瀉千里般的無數越騎,立刻就徐徐放慢了奔行的速度。
僅僅只用十來個呼吸的時間,這支巨浪湧滾般的越騎大軍,就由極動、瞬間轉化為了極靜之狀;大軍最前方的朱琊,也同時勒住了戰馬,望向了來人。
“什麼事?”朱琊的性格,依舊暴烈如火。
他現在正急於馳往上京,去搭救自家大兄和小妹,突然被人半路攔下,心情自然不好。
來人策馬來到近處,突然縱身一躍,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繼而,就見他立刻單膝跪地,拱手就向朱琊道:“二將軍,娘子飛訊,將軍他、他......”
“混賬!”
一見這個鬼衛,話說到一半,就變得吞吞吐吐了起來,朱琊立刻急了;事關自己大兄,他又豈能不急。
只見他猛地就從馬背上躥了下來,幾步就邁到了來人的身前,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領,直接將其提到了近前。
幾乎以鼻尖頂著對方的臉頰,厲聲道:“快說,我大兄怎麼了?”
那名鬼衛,想必是知道這位的性子,不敢繼續遲疑,連忙道:“娘子傳訊說,將軍、將軍他身陷重圍、危在旦夕。”
“什麼?!”朱琊聞言,立刻驚叫出聲。
若是朱璃現在就身陷重圍,等他帶兵趕到時,只怕黃花菜都涼了;此地距離上京,還隔著潢水,潢水作為被狼衛肆虐的重災區,不可能沒有契丹大軍鎮守。
即便他朱琊十分神勇,一路凱旋,朱璃現在就身陷重圍,能夠堅持到他衝到上京嗎?
就連身邊的數位河朔佐將聞言,都是一臉鐵青,面色駭然;大驚之下,不知朱琊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連忙放下那名鬼衛,開口道:“那個,那個被大哥派出去的,叫什麼‘耳’將軍的,他目前在哪裡?”
“是耿弇將軍嗎?”剛剛被放下來的鬼衛,神奇地瞅了他一眼,疑惑地道。
“對,就是耿弇,他在哪裡?”
朱琊問及耿弇,讓鬼衛恍然,聽聞這位二將軍好像不識字,現在還在唸蒙學;耿弇率部北征,通傳三軍的軍函上,都寫得清清楚楚,對方沒有道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