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無盡的極惡之中,遙遙無尾的絕望之中,周科冥冥窺見其之名諱——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現時代的人們稱他為“病態的天才”,“有毒的瘋子”,“靈魂的裁決人”,而在魔法盛行的舊時代,他被尊為、蔑為、懼為其名為——『虛無君主』陀思妥耶夫斯基。
“憑這麼點瘋狂就想摧毀我?不要太小看童話作家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啊!”
周科額頭撐著地板,勉強伸出兩根劇烈顫抖的手指,在唇角兩側戳出些許弧度。
前文有言,這個假笑的動作習慣會讓他維持冷靜的思維。
在意識瀕臨泯滅的此時此刻,哪怕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理智都能拯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
自救措施很快有了成效,爬滿眼球的黑字開始退散,周科的五感漸漸恢復,麻木的神經重新有了知覺。
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高空。
底下再不是鋼鐵叢林般的高樓大廈,也找不到跟野蚊子一樣密集且煩人的車流與行人。
這裡的天空是猩紅的,大地更是豔紅得讓人幾欲發狂。各種刀劈斧鑿的痕跡形成鋸齒狀的峽谷,崎嶇不平的地面盡是戰馬踐踏的坑陷,彷彿剛有一場大戰拉下帷幕。
而屹立在鮮血傾灑的最中央,劍鋒石陣環繞城牆,蒼白骨頭雕琢的廊柱和拱門,人類乃至巨龍的屍骸被當做戰利品懸於門前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無不標榜這是一座名副其實的戰爭要塞。
“嗯?”
恍惚間,周科聽到了什麼聲音。
那聲音是時而像是許多歡呼喝彩的糅雜,時而像是鮮血的噴湧聲和骨頭的斷裂聲,越發雄壯,憤慨天際!
周科聽到了,那是——“血祭血神,顱獻顱座!”
【你已得到『恐虐』的認可,歡迎成為大家庭中的一份子】
“誰要加入啊?”
周科本能地吐槽一句,猛然發現流血的大地如水霧般消散,自己又回到了公寓的客廳。
他用胳膊肘撐起身體,看到地板上的大片汗跡,面無表情地說道:“哇,我水真多。”
奇怪的是,流了那麼多汗,周科居然沒有出現脫水的症狀,更沒有感到疲憊。
全身出乎意料的輕鬆,方才的痛苦早早煙消雲匿。
“怎麼回事呢?我好自信,好像可以跟路易斯一樣用拳頭轟穿木門不,薄一點的鐵門也未必不可。”
周科活動著手腕,對身體的變化感到莫名其妙。
在長達十數秒的遲疑過後,他再度翻開了《罪與罰》。
罪惡依舊源源不絕地湧來,不過遠沒有第一次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