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緩緩抬起手撫摸被問兒觸碰過的地方,是鮮活的,溫熱的。
古仁還在院裡哼哧哼哧鋸木頭,天上飄著幾百只色彩鮮豔的紙鳶,阮妙菱一一認認真真看了又看。
天生的警覺讓古仁面板髮麻,一抬眼看見三小姐站在花叢中盯著他,是來查崗嗎?
想到此,古仁手中鋸越拉越快,木屑撲簌簌很快堆成小丘。
阮妙菱經不住日曬索性回屋,至門邊時才笑道:“日子還長,仁叔急什麼。”
兩個丫鬟上來端茶倒水小心翼翼伺候古仁。
“這不是茶。”古仁頂著張苦瓜臉,兩道濃眉湊到一塊兒,尋思碗中的茶怎麼是酸的。
丫鬟道是小姐吩咐熬的陳皮湯。
古仁才想起前幾日小姐給過一袋陳皮,只是他覺得咳嗽是小病忍忍就能好,藥也就沒用上。難怪小姐方才看他的眼神那麼古怪,是擔心他和大將軍一樣麼?
……
“老太太,三老爺,大事不妙了!”管事一路風風火火小跑而來,扯著袖子連連扇風:“三,三小姐的五萬兩黃金到了,外面人擠人,大夫根本出不去啊。”
躺在春凳上的阮延哲昂起脖子聲嘶力竭:“娘,咱們昨晚不該……”
阮老太太瞪他道:“什麼該不該,難道你忍心讓妙儀給她道歉?”
阮延哲自然不忍心讓自己的孩子受苦,可是那麼多黃金阮妙菱一個人也用不完,分一點給東府也好啊。
“老太太,三老爺,三小姐送了一萬兩給徐府。”家丁跑來報信,見管事還在,家丁忙補上一句:“是黃金。”
阮妙儀在折屏後聽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出來問道:“李員外怎會花五萬兩黃金買這麼個荒唐的東西?三妹瘋了難道李員外也跟著她瘋不成,我不信。”
管事道:“車馬就在門外。”由不得你們不信啊。
阮老太太一言不發,視線在阮妙儀身上移開又移回。
“娘。”阮延哲捶著春凳,“咱們的庫房沒了。”
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往後可就什麼都沒了。阮延哲閉眼不去看女兒妙儀熬紅的雙眼,“妙儀你就委屈一回,不然年關未到咱們就先餓死了。”
“爹,咱們家不是還有酒樓嗎,只要酒樓生意好咱們就不用餓死。”阮妙儀使盡解數想辦法,她絕對不會向阮妙菱道歉,事情因阮妙菱而起,憑什麼要她道歉。
“離了三妹妹,咱們難道活不下去?”
阮延哲撫額,離了阮妙菱東府還真活不下去,他開的將軍酒樓就是個擺設,是靠西府一筆又一筆銀子堆砌起來的。
求爹無門,阮妙儀去求老太太,然而老太太入定般任由她拉扯都一動不動。
“妙儀,準備準備去向你三妹妹道歉。”
晴天炸開一道霹靂。
阮妙儀驚得跌坐在地目瞪口呆,好半晌回過神來才懂老太太的意思,捂起臉嗚嗚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