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進來!”陳不候收了賬簿,倒扣算盤在桌上滑動。
陳冕進來看到這一幕怔然,堂堂首輔竟在家玩算盤珠子,傳出去……還是不要傳出去為好,老頑童和頑童受到的待遇還是有區別的。
“爹玩著呢,今日又讀完幾本書了?”陳冕繞到書案後,彎腰笑問。
陳不候眼珠子溜溜轉,目光偶爾掃過桌案下挨著腳的小匣子,“今日遇到一題極難的算術,書便少讀了一半。”
抬頭看陳冕,“你今夜不在書社嗎,我去跟你娘說一聲,給你準備好吃的。”踢了下腳邊的小匣子,與此同時站起身。
陳冕按著陳不候的肩頭,道:“爹,有件事還未請教您呢!”
“什麼……何事?”陳不候忽然想到自己才是爹啊,陳冕不過是討教問題,他怕什麼?板著臉坐正。
陳冕道:“良園,爹上月借給禮部任大人用了?”
陳不候渾身一緊,努力憋著像個做錯事的孩童仰頭哈哈一笑,“沒有借,冕兒究竟聽何人胡謅!”
“誰胡謅的不要緊,重要的是上月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的人都去了良園,我身為良園的主人竟然不知情,爹不覺得很蹊蹺嗎?”
陳不候抿嘴十根指頭不安的敲著桌案,時不時觀察兒子陳冕的神色,看陳冕尋了張椅子坐下,趕緊喘口氣。
“爹可還記得良園是怎樣轉到兒子名下的?”
陳冕頷首,無辜的轉著眼睛。
良園是原太子用來招待門客幕僚的處所,若是原太子能登極,良園必定名揚四海。可惜原太子沒能等到那一刻,在他病逝後寶貞公主便將良園轉贈給仍是小兒的陳冕。
“原太子愛惜人才,特意贈與我鼓勵我認真讀書,爹卻把他借給外人辦賞花會!”陳冕怒極反笑。
陳不候邁著小碎步搖搖擺擺道:“冕兒,爹沒借,任舒華花錢租的!”
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匣子。
“喏,這些都是你的,爹還打算攢起來將來給你娶媳婦兒呢!”陳不候頗為大氣地往桌上一放。
“先不管這些。”陳冕神情嚴肅看著陳不候,“爹,幫助白員外一家逃離京城是不是也有你一份?”
“是。”陳不候也嚴肅起來。
陳冕道:“以爹如今的勢力根本不能和李大人硬碰硬,為何還要冒險?”
陳不候道:“爹不甘心,大宋的江山落到這種人手裡只會越來越壞,百年之後我有何顏面去見先皇和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