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有權有錢的人真是不讓人省心!賀芳年甩了下袖子,負手和徐元往府衙大堂去,末了才道:“明日請古將軍。”
……
阮延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進了西府大門。
守門的老頭對他也不如從前客氣,羅唣半晌叮囑他這個不能碰,那個不能碰……他好歹是阮妙菱的三叔,這是對待自家人該有的作態?
不讓他碰,他偏要碰!聽老太太說荷花池中的太湖石特值錢,他掀起袍子踩著木橋跑過去,腳尖往太湖石上一踩,後腳猛地發力——
“噗通!”
聞聲而來的守門人見是他落了水,轉身就走,阮延哲忙撲騰著扯嗓子叫喚:“別走……救命啊!”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某一把老骨頭沒有能力搭救三老人您吶,要不您再在泡一會兒?某去找幾個人。”
阮延哲想等也等不了,上下撲騰的時候被冰涼的池水嗆了一口,兩眼一抹黑直挺挺沉入水裡。
“唉,怎麼就不聽人家的話呢。”
真是麻煩,守門人搖頭,足尖踩到木橋樁上如捕魚的鷺鷥徑直奔向水中,半臂沒入水中,猛然往上提,拎雞崽子似的把阮延哲往地上丟。
阮延哲醒來,屋裡暖烘烘的,空氣裡有股腥味直往他鼻孔鑽,癢得打了個噴嚏。
“三老爺醒了。”
一疊聲往外傳,隨後進來一個藍衣丫鬟。
阮延哲迷瞪眼瞧不清,忽然聽到藍衣丫鬟尖銳爽朗的說話聲,驚得縮脖。
問兒端碗熱薑湯擱在他床頭,有丫鬟婆子上前來扶他坐起,問兒在一旁說道:“方才有個孩子吃了熊心豹子膽要翻咱家的牆頭,奴婢勸他不要這麼做,他偏不聽,結果翻上來紮了一手的玻璃碴子,三老爺您說該不該?”
指桑罵槐啊這是!阮延哲咬著牙瑟瑟發抖,四肢百骸像被冰塊凍住了似的,嘴角牽扯出一點怒來,“該!”
問兒笑道:“三老爺趕緊喝了薑湯,您不是有事找我家小姐嘛。”
經她提醒,阮延哲才想起自己此番來是有正經事的,一口灌下薑湯蹬上靴子隨問兒去往西府書房。
只是為啥是書房?阮延哲站在門前不動,身後突然想起古仁厚重的嗓音,“三老爺不進去?”
進啊!阮延哲嬉皮笑臉跳過門檻,一眼就看到桌案後的阮妙菱,瘦削的身子包裹在碩大的圈椅中,猶如一隻弱小的困獸。
這隻小獸抬頭對著他笑,揚了揚眉梢,道:“三叔,請坐。”
笑得純良無害,他差點就忘了自己和女兒妙儀曾被阮妙菱羞辱過。
“妙菱啊,三叔有件事想求你幫幫忙……自從上次庫銀被火燒了之後,東府能用的銀子是越來越少,東府又有這麼多張嘴要養活,能不能?”
阮延哲相信接下來的話不用說得太明白,阮妙菱也能聽懂,而阮妙菱也確實聽懂了。
阮妙菱搖搖頭道:“三叔,我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