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貴人來看你們了!”
牢頭勾起一條鐵鏈子在牢房門上敲了幾下,陳不候和陳冕已經被撤職,這一聲“大人”是喊給來探視的人聽的。
正坐在草堆上吃午飯的兩位陳大人循聲看過來,只看到一點耀眼的衣裳面料。
“一點心意,牢頭拿去分了吧。”
“多謝夫人!”牢頭喜滋滋接了,想問要不要把燈盞留下,忽然罵了自己一句,悄無聲息把燈盞留在牆邊,無影人似的沿著窄道退下去。
這個時辰,正好遇上牢裡放飯。
光線雖然比外面昏暗,從外面看裡面和從裡面往外看是有區別的,大部分的光都照在牢房裡,阮妙菱就站在背光的方向,靜靜看了片刻。
茶湯泡飯,面上浮著幾塊結了黃皮的老豆腐,還有幾顆像豆子的菜……阮妙菱看得眼睛酸了,“兩位大人辛苦。”
陳不候兀自往嘴裡刨著水飯,像是在吃山珍海味,末了還咂嘴。
“誰知盤中餐?種糧食的人才辛苦,吃飯的人頂多費一點咀嚼之力而已。”
他自己吃完了,還去催兒子陳冕快些吃。
陳冕還是不太適應。
陳不候不出名前吃過苦,偶然吃到這樣熟悉的味道,興許就是美味,他卻不同。
他出生的時候,父親陳不候已經當了官,後來又做了首輔,日子比不得李重山家過得富裕,卻也不曾吃過像這樣簡單沒有味道的湯水。
“張自潔可是陳大人的門生?”
阮妙菱看了眼陳不候膝前乾淨的空碗,覺得此人深有‘一簞食一瓢飲,身在陋巷也不改其樂’的風度,不愧是當世大儒。
陳不候沒有正面回答她,反而拿張自潔的名字做起了文章。
“自潔,清者自清,潔者自潔,三小姐不覺得此人的名字立意甚高嗎?”
聽到陳不候還是稱呼自己為三小姐,在暗處的阮妙菱還是笑了笑。
他稱張自潔是此人,是十分疏遠不親密的叫法,是不是他的門生一下了然了。
“大人的答案妙菱已經明瞭,就像您說的,清者自清……”
餘下的話不好在牢裡面說,她見陳冕梗著脖子把一碗水飯填下肚,就要告辭。
“我會轉告曹姐姐,設宴替二位洗塵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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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途中,馬車又在至暖居門前停了一陣。
兔月要跟去,香巧推她坐下,“如今這肚子還小,你就這樣戰戰兢兢,再過幾個月大了起來,可不得把你嚇死。”
好在她進去時間不長,不一會就拎著一個大紅花鳥雲紋的錦盒出來,兔月這才放心靠著車壁大喘氣。
“怎麼好端端要買至暖居的糕點?”兔月努努嘴,“姑爺府裡的廚子手藝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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