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歇著吧,這兒有金亭就夠了。”念及香巧有身子不方便,徐元仍叫兔月伺候,特意叮囑“這是你家小姐留給你的事,可不能砸了!”
兔月繃著頭皮答應,香巧有了身子她是知道的,更不敢有一點馬虎。
看了半個時辰,徐元才意猶未盡放下食譜,廚房也端來了酒釀丸子,用勾青邊的白瓷碗盛了,乳白的湯上浮著幾粒鮮紅的枸杞和一小撮金黃的桂花,圓白的丸子沉在碗底,湯匙攪動撲鼻而來的醪糟醇香。
一室都是這個香味,徐元滿足的吃了一碗,覺得這個家終於有了暖意。
……
休沐一日,徐元再去翰林院,竟發現裡面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李博章和陳冕今日都沒來上值,問了一圈才知道陳家又出了事,李博章替陳冕求情,被皇上下旨禁了足。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就連成康帝接到江南遞上來的摺子時也呆坐了兩刻鐘。
漢王回府還不及喝上一口水,門上就來報“徐修撰來了。”
“你先別急,本王先喘口氣。”漢王摁著徐元落座,讓人端來一大碗冰鎮玫瑰露喝下,渾身才鬆快了,人卻倒在椅子裡起不來。
“行了,有什麼問題開始問吧。”
徐元一路上心急如焚,坐到漢王府裡心反而靜下來了。
他是漢王幕僚,應該事事以漢王為先,眼下卻為了知道陳家內情而不顧漢王……若剛才進來直截了當地問了,恐怕他現在坐的就不是漢王府的椅子,而是王府私牢的老虎凳。
“皇上急召王爺入宮,可又是齊王給王爺使絆子?”
漢王擺手“陳首輔那群不知所謂的杏壇學子,在江南辯學時扯出了成康元年的舊事,民間就衍生出皇上弒父殺兄,登基為帝的謠言。”
知道內情確實如此,徐元也不會對漢王如實相告,蹙起長眉握拳“陳大人做了多年首輔,這種殺頭的罪肯定不會犯的,想是有人從中挑撥陳大人在江南的學生,掀起這一場動亂。”
“這本王也知道,可也要皇上聽得進去才有用。”
成康帝一旦生氣就是個油鹽不進的性子,漢王瞧得多了就記在心裡,一旦到了這種人心惶惶的時候,別人躲,他就得頂著熱風熱火往前衝。
誰叫父皇最疼他呢。
“下官聽同僚說李博章為陳冕求情,被禁足了……”漢王有些昏昏欲睡,徐元輕步過去搖了搖他的手臂。
“王爺沒賣個好給李大人?”
漢王嘟囔道“李重山是皇上的人,我賣他好,不是和皇上對著來麼。李博章只被禁足,還是皇上看李重山的面子,才罰得輕,尋常人早拉下去與陳家父子關在一處。”
風把漢王府的樹颳得沙沙響,出了門望向天邊黑沉沉的一團烏雲,徐元抻直了吹亂的外袍,仍回翰林院。
“金亭,果子呢?”
“還在承平王府養著呢,公子要抱回家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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