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妙菱正要閉門,白天只匆匆見過一面的青花來串門了。
青花是提著一籃子肥黃菊花來的,連枝帶葉十分新鮮,剪口整齊就像一刀齊齊切下去一般。
“宮裡的名菊開得多了,這些尋常品種也就值不了幾個錢,與其等它們爛在花圃裡,不如剪來給姑娘插瓶,增添幾分野趣。”
屋子裡不缺花瓶,青花揀來兩三個蓄上半瓶水,一面插花,一面對阮妙菱道:“今兒個彩彩公主一通鬧,給姑娘添麻煩了。”
“不麻煩。”阮妙菱笑道。
彩彩公主製造麻煩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就連卿池都受不住她,可見是鬧遍天下無敵手。
青花插好一瓶,不經意問道:“姑娘進宮之前,在李尚書府上住過?”
“不瞞姐姐,我之前確在李府為李夫人做過胭脂水粉。”
那就對上了,青花暗暗點頭。
怪不得下半晌,她跟著林連一道送皇上回去,立在殿外的李重山請她借一步說話,又是塞銀子,又是說好話,只請她對碧瀾姑娘多多照顧。
李重山寵妻無度,朝野皆知,想必是李夫人得知碧瀾進宮服侍貴妃娘娘,擔心她行事不夠穩妥,特意讓李重山進宮找人說項。
“姑娘的手藝確實沒得說,我將你送的膏子呈給娘娘試了試,搽在手上既滋潤又滑膩,娘娘用了差點鬆不開手呢。”
“既然娘娘喜歡,我再做些。”
青花按住她,道:“不急,上回神醫呈給娘娘的,還有好些沒用完呢。其實我今晚來,是奉娘娘的命,請姑娘做一件不尋常的膏脂。”
阮妙菱聽到“不尋常”,眼皮突然篤篤篤跳個不止,“請問姐姐,要怎麼個不尋常法?”
“一是要女人不能珠胎暗結,二要用了膏脂以後,一日比一日羸弱,最好讓人看不出章法。”
這不是使陰招麼,阮妙菱心下厭惡,臉上裝作驚訝問道:“我斗膽問姐姐一句,這東西用在誰身上?我也好託人去廟裡請道符,求個心安。”
青花情知她已經答應了,也不再隱瞞,小聲在她耳邊道:“這人你想必也聽過,就是今科狀元,後來入了翰林院修書的徐修撰的內眷。”
“啊?徐夫人可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貴妃娘娘?”
阮妙菱反思,確實找不出因為什麼事得罪過崔貴妃,用這麼陰毒的招數對她,太不厚道了吧。
青花只是按崔貴妃的旨意行事,不過她常在崔貴妃身邊伺候,倒揣摩出來不少緣由。
“不是咱們娘娘容不得徐夫人……娘娘的天是皇上,如果哪一天龍馭賓天,娘娘的天就是漢王。天若不喜歡徐夫人,娘娘就是再愛,也得違心跟著踩上一腳。”
送走青花,閉了門戶,阮妙菱靠在門上,耳邊又響起李重山和秦海的話。
大宋可以有女帝……